飞鸟

飞鸟 第4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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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
他听不下去,“我说都没关系,时间问题,我能——”
“还是十年?”
她将最直击人心的问题摆在眼前,告诉他这就是现实,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他所幻想的可能有多虚浮。
世界太大了。
像他说的。
但他这次不想等,他放开了手脚去追逐,什么代价,怎么努力,都无所谓,可她只是轻飘飘地说:“算了吧。”
冰冷决绝,毫无转圜余地地将他辛苦造出的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击碎。
胃里烧得慌,喉咙也火辣辣,他开始发声都困难,停了好半天才有一些声音挤出来:“那这段时间,算什么?怎么算?”
“就这么算。”
他低声笑了,“你早就把一切都决定好了,然后是觉得我可怜,最后再施舍一点爱?”
“也可以这么说。”
黎也僵硬地拽住他一点衣料,捧着她脸颊的手忽地从她的力道里抽离,只余一些轻淡的热度。她以为他总算在经历情绪高潮猛坠冷静,并不然,他将脸埋进掌心,躬身挺坐在她身边,气息不稳,空旷的房间,什么都清晰,什么都能跑进耳朵里,再钻进心底。
“如果没有这场雨,离开之后,咱俩你打算怎么办?”他自嘲地笑一声,“不了了事?还是在某个你偶然记起的时候,发条分手消息?”
他笑得好像在后知后觉地权衡,到底哪种方式更狼狈,更不体面,他还能卑微傻逼到哪种地步,他不知道,现在铁定是疯了。
牵在心底的某根线崩断,大概早就断了,只是他假想的可能,想着明天,后天,明年,每年。
而她。
还是这样。
“你总是这样。”
黎也的气力也被抽丝剥茧地全部拔空,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态度摆明,说什么都像辩驳。
她放弃再靠近他,却反被他大手一扣,身子朝后到,阴影盖压住她恍然视线,她聚焦的世界里,只剩他这张哀怨失态的脸,不甘赍恨地质问:“我在你心里有多少份量?”
又不是问句,他早有答案,“从那笔钱要跟我划分界限开始。”
“我在你眼里就是路边一条狗。”
高兴的时候逗逗,再给两口吃食,不需要了就踹开,甭管这条狗多么难甩,死皮赖脸,费费劲,总能甩掉。
他可能还是想看看,看看她能绝情干脆到什么地步,眼孔先遏抑不了地胀红,房颤地问:“你和她是一样的吗?”
“什么?”
“把我当作污点,和你最讨厌的这个地方一起甩开。”
黎也扣紧了手心,“没有。”
心就在这顷刻绞痛,他看着她,想从那双情绪复杂的眼里读懂什么,又似乎,彰明较著。最后,他近乎是垂死挣扎,又茫然无措地歇斯底里:“你信不信我他妈记你一辈子?”
一辈子这个词再放出来。
确实显得更好笑了。
他比她先讽笑出声,眼神刺痛,胸中翻涌的是恨还是爱,总之这些东西掩盖了所有,他根本没察觉她接下去那句话出口时,声音里的颤,强忍不抖的面部肌肉。
她说不信,“我这种人也能记一辈子,你是有多菜?”
“你他妈……”
到这个关口,还是他妈的谁也不想让着谁,就这么斗着,比谁心更硬些。有句话靳邵觉得自己没说错,她就不该来,是弯月亮就在天上挂着,是捧净水就在湖里待着,他犯天条了招上她,凉薄寡情,把真心当狗肺。
“你这人,从身,到心,都他妈冷透了。”
他竟然尝试捂热。
竟然妄图那么一点可能。
……
天气预报今晚的雷雨,下午就风驰云卷,雨雾糊了一整面窗,世界是另一境地的静,哗啦雨声泯没城中喧扰,磨灭屋内细微难查的犹豫愁楚。黎也就着被靳邵压躺的姿势不动,他滑坐到地上靠着床沿,兜里没有一根烟,压不住躁意,雨声听得更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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