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骆怀铮,以前是什么关系?”
李轻鹞答得干脆:“前男友。”
“近几年,你们有没有联系过?还有没有情感纠纷和利益往来?”
李轻鹞盯着瓶中饮料,答:“没有,唯一一次联系,你也看到了,是上周末同学聚会。早已经没有任何情感纠纷和利益往来。”
陈浦拧开饮料瓶,喝了一口,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说:“公事公办,不要介意。”
李轻鹞望着他笑得露出的白牙,嗤了一声说:“别说废话。”
陈浦敛了笑,又问:“你们过去的关系,会不会影响你对相关案件的侦查态度和判断?你明白我在问什么。在我心里,没有人比李谨诚更重要,包括你。骆怀铮与李谨诚的失踪目前看来没有关系,将来万一有,我就会查他。所以我一定要问清楚。”
李轻鹞抬眸望着他背后的市井烟火景色,平淡地答:“好巧哦,我也是。没人比我哥重要,当然也包括你。任何人和事都影响不了我的决心。”
周遭一片喧嚣,灯光明暗交错,烟火温热熏染。
两人朝着对方,放完相似的狠话,隔着张桌子,无声对望。
最后还是陈浦先偏头看向一侧,黑色短发下的白皙耳垂,透着尴尬的微红,脸色却淡得很,扬声催道:“服务员,我们这桌菜快点。”
烧烤终于上了一波,陈浦先吃了五串肉打底,李轻鹞也吃了两串,他才又开口:“行,这事达成一致,就算过了。我们再谈谈你的人际关系。”
李轻鹞抄手抱胸:“我的人际关系,处理得还不够完美吗?”
陈浦心道,完美,太完美了。可就是这完美,如今才令我意识到,那不是真实的你。
“没有人跟你说过吗?”陈浦缓缓地说,“李轻鹞,你的笑,其实很假。从上班第一天就是。”
第18章
李轻鹞嘴角的笑,慢慢消失了。
有人说过的。
其实一开始,是有人问她,为什么不笑。
那时候她已大三,和同寝几个女孩,关系一直不亲近,只维持个表面关系。后来有一次,有个舍友生日,她还是去了,原打算送了礼物,随便吃几口就走。但她的舍友们,其实都是蛮好的人,性子也爽快。她们拉着她喝酒,李轻鹞随意敷衍,不知不觉,她们先喝上头了,她还没事。
酒后吐真言,她们说,李轻鹞,同学这么久了,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傲?谁都不放在心上?
李轻鹞平淡地说,我没有,我就是这样的性格。
三年了,三年啊!我从来没看到你笑过。有个舍友说,你到底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啊,以后大家都是警察,我们帮你。
李轻鹞没答,只是又喝了一大杯,低头压下眼角湿意,然后抬头笑着说:“谢谢。我这不是笑了吗?”
“切!”另一个舍友说,“笑得比哭还难看。不过,以后还是要多笑,别什么都挂脸上,不然别人一下子就摸清你的底了。老师不是说了吗,咱们干刑侦的,最重要的就是心思深、稳重!”
第二天早上,李轻鹞酒醉醒来,望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又笑了笑。
她想室友说得没错,她真的不太会笑了。
原来,笑不是一种表情,而是一种能力。
再后来,李轻鹞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越来越多。她像是换了个人,处事得体,笑容春风,不达眼底。几个舍友把她的极端转变,看在眼里,相互对望着,也不好说什么。
毕业前夕,寝室长给她发了条微信:
【有时候,我们要用很长的人生,才能得到真正的治愈。李轻鹞,别着急,慢慢来。凭良心讲,虽然你笑得还是很假,不过不熟的人应该看不出来。以后保护好自己,期待早日看到你开怀大笑那一天。】
……
她不说话,陈浦就知道自己说中了。望着她低垂的眉眼,他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可他还是要挑明,不为别的,为她。
在陈浦一直的信念里,一个真正的聪明人,就该明明白白、表里如一地活着,人只有先通透才有真自在。
换做别人,陈浦自然不会多嘴。可她不一样。
以前他是不知道,以为她就是顽皮,就是虚伪,就是喜欢作——毕竟他对年轻正常的姑娘,了解不多。
可看到她在骆怀峥面前的局促失态,看到她在高中同学前的清冷倨傲,他才意识到,那一面,才是真实的、活生生的李轻鹞。
而不是平时坐在办公室里那个完美面具,你永远看不清她的真实内心。
陈浦说:“是,你在二队,跟每个人相处得都很好,人情世故,滴水不漏。你的工作也很努力,很拼命,论表现你绝对优秀。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和每个人的交往,都不走心,为了‘交际’而‘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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