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莫知州与萧扶风在马车上看着人群,莫知州不自信,“这法子真的能行?”百姓们得了甜头之后,能逐步不抵触书院?
“宜州书院没有好名声,我们就作好名声出来。先是以小利小恩惠建立起他们的初步信任,再之后暗地里宣传新书院是不一样的,而且学子们上学也可以通过解答来获取银子,以利益诱之,总会有百姓心动的。入学一年后没有被退学的学子,能获得助学金,每人每年一两银子……”总的来说,根据宜州不差钱制定的计划就是用钱来让百姓放下戒备。
“最重要的是,我们书院要向百姓们保证,书院不许学子们随意出入,放假上学通通由书院的车夫接送……”竹清侃侃而谈,其实只要有一批学子入学了,并且勤奋好学,那麽百姓们也就不会害怕孩子会学坏,官府的困境也就迎刃而解。
萧扶风补充道:“还有一点,官府要全程参与,向百姓们保证花船诗船上不能招待学子。”百姓们对于官府是又惧怕又追随,官府的作用不可忽视。
竹清视线落在院子上,这院子原本就打算用来当书院的,不过当年建成之后遇上了旁的事情,于是便搁置了,如今重新打扫干净用于招生,倒是不费功夫。
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康安路尽头的院子能赚银钱,甚至连一个老婆子都赚到了八十文,穷苦人家的壮汉子去搬砖半个月也不过才赚这些。
顿时就引得无数百姓蜂拥而至,而这个时候,那些题目就稍稍改变了一下,再过五日,题目便不能随意解答,只能十三岁以下的孩子答出来。
“看来我们鹊华县的百姓还是不少的麽。”莫知州捻着胡子,“要是全部入学,也开三个班了。”
十日后,院子摇身一变,挂上了牌匾,上书:鹊华书院。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书院的人敲锣打鼓,“诸位不要着急,今日的答题稍后,现在有请我们宜州的官大人上来为大家说两句。”
纵然不情愿,百姓们也只得伸长脖子去看官大人,一瞧见两个女子一个男子,顿时心里嘀咕道:怎的女子穿官服竟不输男子,甚至隐隐更加气派潇洒。
“各位。”竹清提高了声调,“我是京都来的官员,奉陛下的命令为你们解决人生大业。也许你们会疑惑,甚麽是你们的人生大业,我问你们,你们赚钱是不是为了吃饱?吃饱了之后,就该干甚麽?”
百姓们面面相觑,该干甚麽?
萧扶风捧哏,“是读书!”
“没错,是读书。”竹清点头,“来来来,看看这道题目,传道授业解惑也,阐述它的意思,是不是就要读书之后才能解答?当然,你们也会想,我们不读书不解答题目不就好了,这又不碍着甚麽。”
百姓们点头,是哩,答不答得出来也无甚影响。
“这可就错了。”萧扶风接过话茬子,“答出题目,是能争银钱的。来看这儿,鹊华书院,以后鹊华县就多了一个书院,是专门为了你们的孩子而开的。里面挂满了题目,答出来了就能获得银子,像你们如今这样,所以,我们没有骗人。”
这是重要的一步,让百姓们信任书院。
见大家纷纷点点头,萧扶风又继续说道:“但是题目有难易之分,简单的大家都能答,但是难的,那可就要读书才能解出一二。难题可是有十两银子,所以,你们要不要孩子们读书?”
“要!”有人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十两!
“对,我们也要。”百姓们跟风喊完,突然反应过来,欸不对,他们不是打定主意不让孩子来书院麽?怎麽这会儿就说要了?
看脸色就猜到他们想法,竹清清了清喉咙,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担忧,无外乎就是孩子来上书院,要是去了花船染上坏习惯怎麽办?毕竟宜州城内的花船不计其数,光鹊华县这儿就有十余艘花船。”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看看,这是莫知州,宜州最大的官,你们尽可以问他,花船靠在岸边,该怎麽办?”竹清示意莫知州说话,莫知州脑子里过了一遍草稿,随后说道:“本官已经下令,凡是到鹊华书院的学子们皆不能自己随意回家,由车夫接送,除此之外,若有人到家之后偷偷跑出去顽的,想上花船,也是不行的。花船附近会安排官兵,凡是入学的学子都会画了画像给他们拿着,一旦认出来,立即扭送回家。”
如此,算是严格看守了。
此等花销大,好在宜州不差这点钱,也能支撑这样的做法。要是去了其他州县,这样的法子就不能再用。
“我知道大家还有顾虑,但你们看看手里的铜板还有银子,你们答出题目就能得到银子,鹊华书院有没有骗你们?”竹清问道,待听见一片“没有”之后,她继续说道:“你们瞧瞧,要花银钱的事我们都不曾耍你们,那读书这样的大事,我们还能耍你们吗?”
那当然不能啊,哪怕他们对宜州的书院抱有怀疑,但读书人的事,哪儿能随意许诺的?
“来,我们这里有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大人,萧大人,她曾经在北安州任知州,你们都听说过罢?一手建立起北安州的秩序,包括读书一事。在北安州,孩子们上学还要担心外族入侵,可饶是如此,萧大人还是培养出了一位进士……”竹清介绍萧扶风,随后萧扶风出列,淡然地说着自己在北安州的故事,最后总结道:“……那般的困难我都不曾退缩,甚至孩子们还立志要认真学习,难道就因为小小的花船,你们就能害怕了吗?你们的孩子难道比北安州的孩子们差吗?”
“不差,我们男娃女娃儿们都是好娃娃,都是不怕花船的,大人们说的有道理,北安州的娃娃在战火下都能有坚定的意志听先生讲课,我们的娃娃面对花船,难道还不能静下心来?”这是附近一里的一位里长,他说道:“如果真有那样的娃娃,也不用读了,滚回家,免得丢人。”
“好见解。”竹清夸了这位镇长一句,旋即又说起孩子们上学之后的种种优待,“任何银子都不用花,甚至答出题目后,还能往家里面拿银钱哩……”
一通通“洗脑”加上“画大饼”,打得百姓们毫无还手之力,百姓们头一回觉得,自家孩子如果被花船的花娘们勾去了,那是自己无能。为了证明自己的娃娃不是无能,不少百姓当即替娃娃报名,上书院!
看着百姓们奔走相告,莫知州都惊讶了,喃喃自语道:“竟然真的有效果。”他心里可没底了,没成想百姓们被这情绪一感动,当即就肯定了他们的书院。
“这是自然。”报名的事不归竹清等人管,她们去后边喝茶,润喉咙过后,竹清说道:“首先就是以利益把百姓们吸引过来,这是很重要的一步,毕竟没有人,接下来的一切事情都不成。”
“建立起初步的信任之后,这第二步,就是加深他们的信任,继续用利诱之。第三步就可以开始讲目的,讲目的时还要搭配官府的威信,到这个程度了,百姓心里就已经动摇。最后一步,就是让扶风给他们讲讲边关的孩子,都是百姓,怎麽他们就放心孩子们上学呢?”竹清说,人嘛,除了从众心理,还怕比较。
“这最后一步也是不可忽视的,把火烧旺彻底点燃百姓们心中的热切,事情就差不离能成了。”竹清边说边看向莫知州,见他听得认真,心里也就放心。
有了章程,莫知州心里火热,恨不得大干一场,他问道:“那宜州其他县也可以按照这章程来办?若是遇见了不同,应该也需要变通罢?”
“莫知州,你政绩颇丰,所以肯定能解决剩下的小问题,难不倒你。”竹清鼓励道,她与萧扶风不可能挨个问题解决,只能处理大方向。
“好。”莫知州自己琢磨,便离开了书院。留下竹清与萧扶风对坐,萧扶风抬头看她,“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洗脑?”
“这怎麽能叫洗脑呢?多不好听啊。”
萧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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