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哑口无言,她容忍着自己占了下风。
“你在贺相府门前跪着找我,不过是因为失去了唯一的指望,三天之后你仍旧打扮的光鲜亮丽,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她们之间,有几分母女之情呢?归根到底不过是一方借着亲情的纽带,利用索取罢了。
看着江夫人几近扭曲的神色,江缨的内心依旧平静:“曾经我是多么希望,你是将我视作珍宝的,没有利用,没有私心,说很好,说我值得,告诉我持之以恒,终有一天会破茧成蝶。”
江缨转眸望去,不远处,带有贺相府的标志的马车朝这边驶过来,她微微笑了笑,继续说:“母亲,之前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想要的东西,已经有人给我了。”
马车在茶馆停了下来,贺重锦掀开车帘,与江缨遥遥对望,小岁安的脑袋从马车里探了出来:“娘亲!”
“来了。”
江缨离开了茶馆,奔向了她的光明。
*
红豆难得坐在了马车前头,她用衣衫遮盖住醉仙酿,文钊正驾驶着马车,总觉得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酒味儿,可却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的。
马车上,江缨见贺重锦神色疑虑,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便没和他说刚才发生的事。
她问贺重锦:“怎么了?”
“昨夜有人来报,有一名身手极好的人打伤了守门士兵,从皇京之中逃了出去,是梁国的暗卫。”
闻言,江缨诧异:“梁国的暗卫?”
贺重锦点点头。
女子纤细的素手放在他的手上,贺重锦的眉宇舒缓了下来,随后自然而然地摊开手掌,二人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贺重锦,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我们不是有流火箭吗?”江缨笑道,“以大盛如今的国力,足以与大梁一战。”
“嗯。”
虽说如此,可直觉告诉贺重锦,梁国暗卫出现在皇京,并没有那么简单。
童年的种种,历历在目,江缨发现他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回到贺相府,贺重锦准备在书房之中批阅公文,江缨忽然端着一个酒壶进来,她从麻花辫换成了三年前的小巧发髻,藕荷色衣裙。
只不过比起三年前,她的头上的珠翠首饰多了一些,神色也好,整个人都明朗光亮,不再像从前那样怯弱,像一株蔫巴巴的小草。
他的嘴角下意识扬了起来,这就是贺重锦想要看到的。
贺重锦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酒壶,就这样看了很久很久,随后问道:“这是?”
“醉仙酿。”
“?”
江缨将醉仙酿端到了他的面前,不大一会儿,红豆把棋盘拿了进来。
贺重锦这才明白,原来江缨是要和自己对弈。
可这与醉仙酿有什么关联呢?
难道,江缨想要灌醉他,然后.......贺重锦无奈地笑了笑。
果不其然,只见江缨从棋篓里拿出一颗黑子,缓慢落在棋盘上,对贺重锦道:“岁安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了,贺重锦,今晚我们下棋定输赢,输得人喝醉仙酿,赢的人不喝,如何?”
“好。”
“夫君很有信心吗?竟是这样爽快?”
摆脱江家的江缨,此刻宛如一个娇俏少女,双手拖着面颊,眼睛一眨不眨地就这样看着贺重锦:“贺大人,我在雪庐书院这三年,琴技到底是精湛了的。”
贺重锦笑,他从棋篓之中摸出一颗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与那黑子紧挨在一起。
江缨在心里盘算着,只要赢了棋局让贺重锦醉酒,趁人之危,就能让小岁安有个弟弟妹妹了。
于是,江缨来了干劲儿,另一颗黑子紧随其后。
就这样,约莫三个时辰过去了,棋局早已定了输赢。
书房的房门打开了,而后一个身形硕长的男子抱着一个喝醉了酒的女子迈过门槛,走了出来。
江缨迷迷糊糊地搂着贺重锦的脖子,打了个酒嗝,长长地叹气:“唉,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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