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圆上第一
句,他得不停地接着编,无穷无尽。
可怎么办呢,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不过毕竟是有一千六百个心眼子的人,这会儿就开始铺垫起来,怎么也要为将来说破的那一日争取个情有可原。
“我阿娘在我两岁上就不在了,家里有我阿爹和一帮庶出的兄弟姐妹,我从小就养在外面,和哪个都不亲。”
除了姓姬不能说,余的七爷都不打算瞒着。
七爷语气里的嘲讽很明显,冯妙嫦却很理解。
两岁失母后就养在了外头,只能是家里容不下他,多狠心的爹才能坐视那样小的孩子离开家,此后又是不闻不问的。
想象一下若是换成了阿眠,冯妙嫦心里就揪疼起来。
她给睡着的阿眠放到小榻上,回身握住七爷的手,柔声道,“往后只尽你该尽的孝,别的都别管了,现在你、我、阿眠才是一家。”
七爷两手一起包住她的手,“只是这样也罢了,我阿爹自以为是给我找了出路,一不给银子,二不给人,就打发我到这儿自谋生路。
等我这儿好不容易挣出条路来,又怕那几个庶出的不喜,想叫我低头做人呢,连阿眠都要退后一步。
叫嫡出的容让庶出的,也只我阿爹不觉着丢人现眼了。”
虽不好说长辈的是非,冯妙嫦心里已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公爹没什么好感了。
拧眉问道,“不会是要往我们这边安插人手吧,那我不能答应。”
七爷抬手给她的眉尖抚平,“放心,河西是咱俩辛苦打下来的,就是给毁了,那几个也别想往这里伸一手指头,谁来剁谁。”
七爷确实也不是会受窝囊气的,冯妙嫦放心了,“那后面要来往起来么?”
“不必,你和阿眠只当不知道他们就是,等那些生死都由我说了算时咱们再回去。”
“这么一看,七爷可说是和晋王同病相怜呢,怪道西岭说起晋王的孩子时说不能想阿眠也被那样对待。”
七爷怕她就着这个问起来,忙转话道,“所以我才说不止天家无父无子。
我其实也不是弱症,是在娘胎里中了毒。
我习武也是为着运用内力给余毒逼出来,只这么些年毒气已深入很难清尽,我本已放弃,没想到又遇上了明大夫有法子医,从和夫人一起,我运道很是不错呢。”
冯妙嫦遍体生寒,七爷家里的争斗怎这样残酷,快赶上皇室争位了。
难怪那时明大夫给七爷诊脉后给西岭递眼神,想必是怕牵扯到秘辛不知该不该说,想避着人和西岭讨主意呢。
“那阿眠……”冯妙嫦担心道。
“阿眠不妨事,我那会儿是有人不想我阿娘生孩子,她姓范。”
“是那个范家的……主支?”
“是,我阿爹根本没本事护住她,却偏要娶,我阿娘知道周围很多人容不下她生的孩子,所以不想生,我阿爹却悄悄给我阿娘用的避子丸换了。
虽说我阿娘不生就没我了,可我阿爹的所作所为着实叫人……算了,子不讲父过,不提了。”
好在七爷没打算和那边来往,冯妙嫦不能想象她带阿眠在那样的家族里生存会变得怎样面目全非。
这样一比,七爷可说出淤泥而不染了。
他虽然脾气不好爱记仇,心眼也多,可他找人报复都是明着打杀,根本不屑用阴暗手段害人。
这会儿她也知道七爷这个燕姓肯定不是他的本性了,有些明白他一直拖着不给阿眠起大名,未必是起不出来,估计是不想和她提起身后的家族吧。
今儿要不是晋王的事触动,七爷估计还是难以张口。
那样的家门里,角角落落都是阴暗污糟吧,冯妙嫦也不想阿眠沾染了,还不如将错就错继续姓燕呢。
冯妙嫦这下一点不想知道是哪家了。
想到七爷的种种经历,他能有今日是真不容易。
冯妙嫦心里起了怜惜,依过去环住他的腰,“都抛开吧,咱们就在河西自由自在地做悍匪,给阿眠好好养大,等得了朝廷封赐,咱们去给各自的旧事了了还回来吧?”
七爷回搂住她,低头在她的鼻尖蹭着,“喜欢这里?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娘家呢?”
“这里民风自在,洛安那里太拘束人了,我回去该是不能适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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