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摸出手机一边带着安各往外走:“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疯女人却突然在她们背后爆发出狂笑声。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还给我!!还给我!!”
即便戴着手铐摔在地上,她依旧奋力地挣扎起来:“还给我——还给我——嘻嘻嘻哈!!”
安各抖了一下,调查员急忙挥手示意旁边的同事控制住那疯子。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出来的……
监管局的天师们一拥而上,被摁紧的疯子却还在扭动,冲着安各的背影尖笑。
“还给我!!还给我!我要你——偿命——还给我——嘻嘻嘻哈哈哈!!”
凭什么啊。
凭什么啊?
张梦疯狂转动的眼球血丝越来越多,疯子的视野里浇下越来越多的红色。
走廊上那张被封存的卷轴,嫁衣上的红色也滴血般往下涌。
凭什么……他凭什么……凭什么不还给我?!
【娘子。今天的花开得很好。】
【娘子。下雨了,记得打伞。】
【娘子。囡囡想扎两条小辫子。】
【娘子……】
啊。
他的话语曾那么温柔,他们的家曾那么幸福。
她明明只想、只想好端端地待在那个家里,伴着窗外的花朵、吱呀作响的摇篮、他轻声细语的——
【不。】
【阴煞,你该死。】
那张脸出现在眼前,伴着一把霜雪般洁白无瑕的长剑。
她哪怕忘了一切,也会记得,记进坟墓里,记入骨灰里。
那个人,那张美丽的脸,恨不得用指甲抠烂他碾碎他把他碎尸万段的——
天师向红色的阴煞提起长剑。他冷漠寡言。
【你该死。】
他斩下一切——斩杀了一切——她漂亮的嫁衣,她紧紧护住的襁褓,和她温柔体贴的夫君——
一切的一切,灰飞烟灭,仿佛从一开始就是骨灰组成的幻境。
天师粉碎了她的一切。
他的法器钉入她的棺材,镇下她所有的嚎啕呐喊。
【你该死。】
【生生世世,永眠于此。】
凭什么。
凭什么啊??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这个人害死了我的孩子——这个人害死了我的夫君——他凭什么、凭什么——还回来,还回来——
给·她·还·回·来!!
她镇在棺材下,镇在地宫下,镇在整个中州最深最深的地底里。
她的眼眶里似乎爬出了蛆虫,她的指甲上似乎出现坑洞。
但这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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