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把小孩一点点拉进怀里,又放下另一只手手里端着的托盘。盘里还盛着一杯在飘热气的巧克力奶与饼干。
他简单道:“正准备给你送点零食,就听见房间里传来撞击声……情急之下,没开门就进来了,抱歉。”
说罢,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了?”
这一套动作再温情不过了,像极了做家长的慰劳夜里赶作业的孩子,尤其孩子个头很矮,而家长是手很大的大人,哪怕只轻轻一只掌压下去揉揉,也能轻易盖过他大半张脸。
年龄,身高,体积,平静无波的脸色。
“安全感”这东西便轻而易举地罩过来。
……可,不是那样的。
这不是丈夫对妻子,更不是长辈对幼子,他和他之间,唯独他们之间——
“温情”绝无可能。
他根本就不爱甜食,不爱新奇点心,又哪来的“夜间吃饼干”习惯?
这个人故意单独来找他……又或者,从刚才开始,一直静静地贴在门外。
等他发出慌张的响动,等他给他一个合理“介入”的借口。
正缓缓盖过脸的那只大手,仿佛下一刻,就要捂紧他的口鼻,掐走最后一丝呼吸。
小斗笠喘着气。
他咬紧了牙,竭力仰头望向自己,那眼神透过戴着银戒指的无名指与小指的指缝恨恨扎出去,就像努力从蛋壳下往外挣扎的小蛇。
但壳外永远不会有满怀期待的双亲,壳外只会有……
等着把破碎的壳吞进腹中,再把幼体也吞进腹中补充能量的……它自己。
这份杀意一直存在,只是被隐藏起来,直到它触碰到了不可知的秘密,再伴随着獠牙……猛然袭击。
洛安审视着他,没有笑,也没有皱眉,更没有放开逐渐捂紧他口鼻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