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在出嫁之前,你们全家四口,你的父母、阿姐和弟弟全部死在了那一场火灾里。”
说到这里,沈初宜安静了许久,才继续开口:“无一存活。”
“不可能!”
在无一存活四个字说出口后,陈璧表情狰狞起来,她几乎就要起身,往前窜来。
但她身上的夹板把她牢牢固定在地上,让她无法起身。
铁链的声音哗啦作响,听的人心情沉重。
陈璧的眼睛赤红:“那我见的阿姐,又是谁呢?”
沈初宜依旧平静,声音也平和而温柔。
“陈璧,”沈初宜直直看向她,目光沉静,“你真的没有看出异常吗?心底深处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还是这些年你自欺欺人,觉得你效忠的那个人,不会对你的家人动手?因为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对吗?”
陈璧愣住了。
她慢慢冷静下来,重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了。
陈璧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她绝对不会光靠这三言两语就松动。
若非如此,她进入慎刑司两日,就能招供了。
根本就不需要沈初宜出面。
沈初宜让章掌殿把渭南淮水县的名录给陈璧看。
因这名录年代久远,纸张都已经泛黄,上面的墨迹都有些斑驳,辨识不清。
但陈璧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家人的名讳。
陈大郎、王芳、陈静、陈影。
是她一家人的名字。
在名字下面,就是火灾亡故四个字,最后落笔是,除一女陈璧于宫中,田户暂留,以旁支代管。
当时是天授十年,那时陈璧十九岁,还不知会不会出宫,所以田户暂时留下了,由旁支打理。
章掌殿换了一本名录,翻开给陈璧看。
那是天授十六年,陈家的名录更新,笔墨重复抄录之后,添加一行。
“陈女官留宫,陈氏绝户,田产充旁支,均分纳银,共计五十八两,一并送入宫中。”
等到陈璧留在宫中,成为女官,她再也不会出宫回家,所以她家的田产便卖给了陈氏旁支,卖出来的银钱要经由外行走送入宫中给陈璧。
沈初宜等陈璧看完了,叹了口气:“当年外行走回宫是,给你带回来五十八两银子,这个就算当地名录也有记载,你可收到这笔钱?”
陈璧的呼吸都轻了。
她眼睛赤红,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行清泪扑簌而落。
天授十六年,她十九岁生辰,特地请阿姐吃酒。
那一日两人十分尽兴,阿姐还同她促膝长谈,说她行为稳妥,很得她的信任,所以准备以后阿姐升职了,让她成为布料库的管事姑姑。
她当时很高兴。
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没有白费,果然跟着阿姐,就能有好前途。
她记得当时阿姐给了她五十八两银子。
她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何会给她这个数。
阿姐就道:“今日是你生辰,我没什么好给你的,给你这个数的银子,祝你生辰快乐,以后顺顺利利,早日发财。”
这个五十八两银子,陈璧一直留在身上,每当难过时,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看一眼,心里就安稳了。
可谁人能知道?
这不是她给的生辰礼物,那是她一家四口,父母姐弟的卖命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