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他亲自下场吗？他动动嘴，他的那些徒子徒孙们还不照做？我们车间的零件也是送往各个车间的，都被退回来只能说明有人弄鬼。我们和易忠海才结了梁子，不是他有这个能耐，还能是谁？”马平安一脸阴沉。
“爸，我们该怎么办？现在不止我们父子的零件，别人的零件也退回来了，一上午没问题，时间一长大家准能察觉到不对啊。”马俊杰说道。
马平安瞥了儿子一眼说道：“还不算太蠢，能看出问题来，易忠海那个老东西一出手就是釜底抽薪，真狠啊，前两个星期不动手，发响的这个星期在动手，整个车间的人都会急，他这是想让整个车间的人逼着我们爷两给他认错啊。”
“啊？爸，如果认错了，那我们在厂里就抬不起头来了啊！我还打算约会计处的小萍呢。这我还怎么好约啊。”
“咱爷俩都到了火烧屁股的份了，还是先想想这一关怎么过吧。这样，下午装作不知道，车间里其他人肯定会问的，你现在找主任请假回家，让你妈把我的烟酒票拿出来，让你妈给你拿上钱，酒买了放家里，再把我舍不得喝的那两瓶西凤拿来。再给我拿100块钱来。烟你看着买，买了拿一部分来，给你的小兄弟们分分，把他们给我拢住咯，下午车间闹起来你就带人在旁边震慑他们，只要闹不起来，我就有办法驱使他们去和易忠海闹。这次就看他易忠海高还是我高。”马平安说道。
“好，爸，那我先走了。”
“去吧。”
晌午吃饭，整车间的人觉得不对，平常都可以的零件今天不行了，趁着中午吃饭各车间的熟人赶紧打听。都不是傻子，一打听谁还能不知道是易忠海易师傅出手了。
有冲动的当即就想去问问你和马家父子斗凭什么连累我们。相熟之人赶紧拦住他，告诉他你没证据，因为今天动手的人都出师了，你没法再说是人家指使的，即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最关键的是易师傅那没往回退一个零件。你没法说啊！
笨拙的赶紧问机灵的到底怎么办？不能一直让人退回来啊。这还过不过了。这会儿，机灵的就满怀自信的说，你看着吧，下午准有沉不住气的问马家父子，我们就随大流质问他们爷俩就行了。
中午马俊杰背着一包的东西来了，马平安拿着那两瓶酒和钱就去了车间主任办公室里，烟就让马俊杰拿着去找他那群小兄弟了。
马平安一直在办公室里呆了许久，谁也不知道说了啥。不过下午零件依然有问题，同志们的怨气在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最冲动的一伙工人已经围了上来，在马平安身边围了个圈，其他人看到有人先上也跟着围了过来。
“马师傅，您和易师傅怎么斗，我们不管，可也不能影响了咱们大家伙的生活啊，都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这个星期就放响，你要再装作不知道，不给咱们个交代，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对啊，马师傅。”一众人随声附和。声势浩大。群情激奋，几欲动手。
“干什么，干什么？我看谁敢动手？”马俊杰在外圈领着一群小兄弟挤了进来，并把人群往外扩了扩。
众人一看都是小年轻，理智又占了上风。但还是嚷着要给个交代。
马平安一直没言语，等着事态稳定后，看到儿子带人来开口了：“同志们，工友们，伙计们。我马平安平时是什么人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次事出有因，他易忠海不收小儿为徒也就算了，可他手底下一个好吃懒做，一个还是个娃娃，同样借口用两次，实在是落了我马平安的老脸，不过我不跟他计较。”
“前段时间小二咽不下这口气在工厂门口堵了他，让他怀恨在心，竟然在大家放响的时候玩着一手，太狠毒了。他不只是想让我们父子不好过，他同样想让我们车间的人不好过，他想拿大。我们能让他吗？让了他以后其他钳工也学他拿捏咱们，咱们锻工有出头之日吗？我们就要争这口气。现在不是我们两个之前的事了，是钳工跟锻工的事。”
“你们要是想让他压一头就去道个歉说不定就没事了，要是不想让他压一头的就跟我走。我们下班去找他要个说法。”
马俊杰带着人在那喊：不认输，跟他们干。一时间让大家伙群情激奋，有冲动的也跟着喊。当然上了年纪基本的都冷眼旁观，谁也不是傻子。你马平安避重就轻，三言两语煽动大家跟着你去找人易忠海讨说法，最后也没说出来你怎么办，你怎么解决。也就小年轻热血让你玩了，你看上有老下有小的哪个跟你干。
马平安看着差不多了，本来也没指望上了年纪的人跟着干，但大家喊归喊，行动力度难说。
于是加注。掏出50块钱来拿着。
“今天晚上吃饭，家里来不及做饭，等会儿都在食堂买饭，我请客，然后去我家，俊杰已经买好酒了，就等着喝呢。”
酒菜都齐了，小年轻们还能说啥。随后马家父子领头，马俊杰的小兄弟们，和车间的部分小年轻们跟着，细数下来也有三四十人还略有超出。
一众人马收拾好东西先去食堂买了饭，各种揣在兜里，才到了下班的点。然后浩浩荡荡的去了工厂门口。马俊杰跟着父亲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这么多人，一时间好不快活。
第11章 高潮戏
轧钢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易师傅出手斗马家父子的事整个厂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临近下班，工人们手头的活大多已经完事儿，都觉得下午会有个章程，在那议论纷纷。有好事的已经跑出去去锻工车间打探消息了。
不一会儿，一个叫李栋的小伙子跑回来了，他就是刚才出去打探消息的其中一个，一张大嘴，爱打听也爱说。李栋气喘吁吁的说：“易师傅，马平安父子带着一伙人往门口走去了，说是要下班找您要个说法。约有三四十人呢。”
一大爷先是让贾东旭李守良出去通知各徒子徒孙都过来。然后才面不改色的对李东说道：“他老马越活越回去了，工人零件不合格，重做就是了，找我要什么说法，是我让他们打回去的吗？还煽动工人闹事，他老马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惩罚清不了。”
李栋说：“易师傅，您跟我说我信，可人马师傅不信啊，人马师傅带着一群人去食堂买了饭，马师傅自己掏的钱，我还听说，马俊杰给他那帮兄弟中午发的烟，不少人都看到了。瞅这架势是要来真的。”
一大爷说：“没事，做事讲究一个理字，有理谁都不怕。”
旁边的人可是吃够了瓜了，没看干完活的都抓紧干完那点活，就怕错过了惊天大戏。现在的生活太过枯燥乏味。刚过完年也不可能总是放电影看，愿意花钱的终究是少数。大家火就等着两边闹呢，恨不得双方打起来，打的头破血流才好。
下班时间差不多到了，众人收拾东西往外走，一大爷又在车间里叫了不少平时请教问题叫一声易师傅的人。汇合师兄弟们，也是三四十人略有超出，浩浩荡荡往轧钢厂门口走去。
这场局面的热闹程度还是超过了李守良的想象，低估了大家对热闹的好奇心，且因为是往门口走去，都下班，正好更适合看戏。怎么说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咳咳，说错了。反正你能想象的人多就有多少人，呜呜泱泱的都推在门口那，还都不走。你一言、我一语，交换着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和观点。弄得保卫科十分紧张，其他地方留下正常人手，其他的全来了，用以维持秩序，保证不出现聚众斗殴，打群架事件，顺便吃瓜看戏。
当一大爷李守良一行人来到门口时，预兆着双方主角登场，围观群众自觉让开道路让一大爷李守良等人走进“决赛圈”。
还未站定，马平安先声夺人：“易师傅，平时大家怎么闹只是你我意气之争，但不能拿厂子里的生产开玩笑啊，我们车间的零件今天都不合格，这事你得给个说法吧，不然就算我认下了，这群小兄弟们也咽不下这口气。”
一大爷不紧不慢的说：“马师傅，这个事我也听说了，车间零件不合格就好好做，重做。不要老想着歪门邪道。我听说别的车间的零件都合格，你怕是要找找自身的原因啊。你找我没用，不是我指使的啊？我就一快半截入土的老头子了，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啊。”一大爷不愧是一大爷，都到了跟前了也不落口风。
“易忠海，你不要打马虎眼，打回零件的都是你的徒子徒孙干的，没别的人干。你没下指示，谁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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