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夫人抚育他的这二十几年间,吃了不少苦头。萧持愿意尽力奉养她,让她风风光光地做平洲、乃至天下最尊贵的老太太,这是他为人子应尽的孝道。但若要其他,萧持自问没有余力满足。
“总归现在有那对瑾氏兄妹陪着她,她身边不缺人陪着,你专心服侍我就是。”
翁绿萼起先听得还有几分感动,被他半搂在怀里的身子也如浸泡在春水中,一阵阵儿地发软,但听到后半句,她冷笑一声,瞪他:“最后那句话才是你的真实所图吧。”
之前二人新婚,他又贪那事儿,翁绿萼吃不住的时候,就用明日清晨要去给婆母请安的借口搪塞推他。
被她点破,萧持也不尴尬,怡然自得道:“你我结发夫妻,琴瑟和鸣,恩爱非常,乃是天地正道。有何不对?”
这人脸皮最厚,说起这种让人面颊发红的话来也是气不喘心不跳,但翁绿萼分明都听到身后女使们发出的低低笑声。
她恨恨握手成拳,捶了萧持一下。
但她心底又忍不住泛起甜意。
看着君侯与女君姿态亲昵地一同携手回了中衡院,杏香和丹榴对视一眼,心里边儿都觉得甜滋滋的。
翁绿萼已经猜到萧持今夜多半会有些疯,她亦感念萧持愿意为她在府上的处境考量,杏香她们为她备好沐浴的物什之后,翁绿萼借口想自己先泡一会儿,把她们都赶了出去。
她轻手轻脚地去到衣柜前,不多时,就找到了那几件艳丽又清凉的兜衣。
她羞极,不敢多看,随意拿了一件出来藏在身后,才转身,就听见萧持的声音传来。
“不是说你在沐浴?”
“怎么跑这儿来了。”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萧持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过转瞬,翁绿萼就看见那道巍峨身影转过那扇黄花梨花鸟十二扇围屏,那双深邃眼眸所投射出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翁绿萼负在背后的手攥得愈发紧, 她摇了摇头,含糊道:“没什么。”
她不知道, 她那副微微瞪圆了眼,眼神飘忽的模样落在身经百战的萧持眼中,俨然写着五个大字——‘我心里有鬼’。
萧持好奇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表面上只哦了一声。
还侧了侧身, 示意她先出去:“你沐浴本就爱磨蹭, 还不快去?”
翁绿萼忍着将手里的兜衣狠狠掷在他脸上的冲动, 努力将那一团轻薄柔软的衣物贴近身侧,用宽大垂顺的衣袖遮住, 挺着胸脯, 下巴微翘,哼着从萧持身边走过。
萧持见她小表情不停, 好笑中又觉得她可爱,长臂一捞,就将想要逃之夭夭的人截到了自己怀里, 眼眸微眯, 轻而易举地锁定了她肢体最僵硬、最惊慌之处。
翁绿萼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手里抽出那条胭脂红的兜衣, 柔软的丝绢质地徐徐从她掌心抽离,微微酥麻的触感勾起她双肩微不可见的战栗。
萧持将那团轻薄柔软得可怜的东西放在掌心,慢慢地揉了揉, 他竭力压制着不断激涌而上的欲.念, 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道:“我从前,也曾见过与这条一样, 美艳勾人的兜衣。”
美艳勾人。这个形容让翁绿萼愈发觉得羞耻,耳廓、面颊上蔓延的烫意几乎要将她烤熟了。
随即,她嚯地抬起头来,看他:“什么意思?”他还在别的女人那儿收到过这种样式的兜衣?
翁绿萼反应过来,怒火中烧,其中又夹杂着令人牙酸的涩意。
难怪他看起来气定神闲,原来是早就在别处开过眼界,见过世面了,亏她,她还——
萧持握住她挥来的腕子,挑了挑眉:“难不成你想赖账?数月前,我们启程去甘露泉,那条石榴红兜衣,不是你授意婢子们放进去的,她们岂敢行此香艳之举,意在勾我?”
他的语气,洋洋得意中又夹杂了几分喑哑的欲,窣窣拂过翁绿萼耳廓,恼得她身子发软,一下子就跌进了他怀中。
翁绿萼想起来了。
那时她和萧持吵了一架,回来后又得了风寒,身心俱疲,杏香小心翼翼地告诉她出了岔子,她不小心把那条石榴红兜衣塞进了君侯的包袱里时,翁绿萼也没什么反应,只赌气地想,随便他怎么想都好,反正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个为了别的男人几句夸赞而沾沾自喜的轻浮之人。
“夫君那时候在想什么?”翁绿萼抬起头,似笑非笑,“是后悔与我吵了一架,那兜衣没能派上用场。还是笑我轻浮,百般主动笼络于你,你很得意?”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同敲冰戛玉,极为悦耳。
萧持摩挲着她后腰的动作微顿。
他本能地觉得,这个问题,很危险。
“夫君怎么不说话?”
翁绿萼催他。
一双澄静美眸里带着几分气鼓鼓的恼意,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他。
萧持微微别过头去,面色微红,还好被他雄伟身躯挡住,屏风后光线微暗,是以翁绿萼并没有发现他脸上些微的异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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