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琰好奇谢宥到底知不知道崔妩的
本性,这对夫妻是怎么把日子过到一起去的?
他开口,却是为别的事:“谢三郎觉得,魏国公的事皇城司该从何处查起?”
“比起查杀手是不是魏国公派的,不如查魏国公在做的生意,买卖往来痕迹颇多,不过这件事并未得官家重视。”
崔妩垂目不语,她当夜就与谢宥说了魏国公和漆云寨交易的事,反正赵琰也知道,她只是没想到官家竟一点不在乎。
魏国公也清楚这点,杀手被灭口之后线索全断,就算猜出是他派人刺杀,也难查到他身上,但做生意就麻烦多了,要想撇干净关系可不简单。
只是官家仍旧以为这药粉同前朝五石散差不多,而且那药价比黄金,只在权贵之间流通,出不了什么大事,因为未多加理会,甚至他在批劄子疲累的时候亲自试过一回。
甚至想得更深一点,魏国公的生意做得很大,怕是官家私库也要这些银子填补。
那他当初知道这生意的下线是漆云寨吗?
“该早日让官家知道那药的危害。”谢宥还在说。
崔妩在袖下牵住她的手。
谢宥这才察觉到她的手有些凉,不想崔妩再在雨中久待,他说道:“六大王若无别事,臣带内子先回家去。”
“请吧。”
赵琰看他们转身往马车走,忽然又问:“对了,谢三郎,你夫人在府中行事……也是那么泼辣的吗?”
崔妩站在谢宥背后,威胁的眼神似要赵琰扎穿。
谢宥不欲与人谈论自己夫人的行事性情如何,只问道:“六大王问起这个,是臣的夫人在庆寿殿有何失礼之处?”
“那倒没有。”
“那便好,她从未独自进过宫,更遑论面见贵妃娘娘,虽面上镇定,想来心里必定惶惶不安,臣先带她回家安置妥当,少陪了。”
谢宥说罢,牵着崔妩上了马车。
这个谢三郎……跟他在这儿打太极呢。
赵琰无趣地拍拍肩舆:“回吧。”
—
庆寿殿的客人已经离去,荣贵妃兀自又坐了好久。
当初王靖北以军权投效,又知道她二十年前曾丢过一个女儿,愿意私下为她在民间找寻,荣贵妃才肯开口为他求情。
可二十年过去了,她的小融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真的还能找回来吗。
现今,她忽然又遇着这么个人,会不会是老天爷可怜她,把女儿重新送回她身边了?
会是她吗?
可她说自己从未去过信州。
会不会是她年纪太小,不记得了?
荣贵妃不肯轻易死心:“去崔家问一问,崔妩到底是不是真的从小就生在江南。”
“她不是还有一个状元哥哥吗?本宫想见一见他。”
想来想去,她实在不知道还有哪些破局之法。
等赵琰回来,荣贵妃还在那里坐着。
“娘娘,您怎么了?”
赵琰看到她额头上都是汗,拿帕子替她擦去。
荣贵妃拿下帕子,道:“阿娘没事,只是……天太热了。”
赵琰又吩咐:“快把冰鉴抬近些。”
“我的琰儿这几日怎么这么孝顺?”她既高兴又不解。
“就是——”赵琰有点不好意思,“死里逃生,失而复得,儿子知道什么于自己是最重要的,才格外珍惜。”
听到他这话,荣贵妃心中不知多熨帖,直搂着他唤“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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