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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崔信娘病重的口信,崔妩并不惊讶。
从崔雁出殡那日看,崔信娘已经是风中残烛,不剩多少时日了,杀崔信娘用不到什么诡计,她现在要做的,只剩诛心了。
有谢宥巡盐的事在,崔妩其实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季梁久待,此事该尽早办完了。
“我正经该回去探望一下大伯母,妙青,让人套车去吧。”
“是。”
一行人出了藻园,经过二房的栖云馆时,就听到里面传来孩子尖利的哭叫声,听得人忍不住皱眉。
崔妩问:“那孩子怎么了?”
枫红道:“听说二夫人在抓筱哥儿的课业呢。”
“才一岁多的孩子,不多睡觉,抓什么课业啊。”崔妩只是奇怪了一句,没有多加理会,毕竟那不是自己的孩子。
回到崔家,崔妩照旧先去看了崔父崔母,正好崔珌也在。
崔珌虽然已经离开轮椅,但眼下只能走上两步,要如正常人一般行走,还需时日。
但儿子还有机会好起来,孟氏已是感激老天垂怜。
他此刻正坐在交椅上,一缕阳光落在青衣衣袂,崔珌五官不浓不淡,温润细致,正如匣中明珠,静听孟氏和崔妩絮叨闲话。
“家中一切都好,只是你大伯母不好,见天的请郎中,你伯父要顾着衙门的差事,本来雁姐儿过世了,这些事玮哥儿该担起来的,但他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孟氏虽然不喜崔信娘,可到底是一条人命,只可怜她要强了一辈子,早早就要油尽灯枯,也是可怜。
崔妩撑着脸听,实则在发呆。
崔父崔母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会养出崔珌这样的性子来?
兄妹俩自水月庵一别后,就没有再过,连崔雁的丧事,崔妩都刻意避着他,崔珌更没勉强去见她。
他也不知道崔妩被劫持的事。
听孟氏说起大伯母的病,他接口道:“大伯母最是疼爱崔雁妹妹,她去世于大伯母打击太大,该是崔玮在床前尽孝,让大伯母早日想开了,莫郁结在心,病才能早日好起来。”
“很是,很是,妩儿,上回你们吵得厉害,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外边人的嘴怕是要扯上你,若是愿意,你就去看看她吧。”
“莫要多想,阿娘只是担心大伯母若不幸过身,别人会拿你们争执的事来攀诬你,你过去做个样子,咱们到外边也好解释。”
崔珌听着她们拉家常,不时搭两句话,真似一个思虑周全的好兄长。
崔妩乖巧点头:“大伯母既然病重,我去瞧瞧她吧,当日意气用事,早该给她赔礼的。”
出门的时候,崔珌唤道:“阿妩等等。”
原来他重新坐回了轮椅,要随她离开,崔妩骤然有些不舒服。
“阿妩。”
“阿兄……”
看着崔妩戒备的眼神,崔珌无奈笑道:“后来回去,你同谢宥怎么样了,谢家人可有为难你?”
崔妩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该是答很好,还是答不好呢。
“不用怕我,还是说,阿妩只是缓兵之计,心里已经不把我当哥哥了?”
崔妩仍旧避而不答:“不是阿兄在和我闹别扭,不肯同我说话的吗?”
他落寞道:“一直是你不肯见我。”
索性崔珌没有久谈,是以福望推着轮椅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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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崔珌这一遭,崔妩对将要办的事多了几分犹豫。
可是难得出了谢家,错过这一次,也不知道崔信娘有没有命等她下一次。
“你们去把前后门守住,别让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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