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郎心如铁,谢宥眉头都没高一点,和随从的官员说着什么,径直就打面前就走了,好像没听到一样。
崔妩被安置在了驿馆的二楼,连饭都是端到屋里,谢宥一连几日都和从官在大堂中用饭。
妙青推开门“通风报信”:“娘子,外头来了一位女公子,是来找郎君的。”
崔妩走出房门,扶着栏杆往下看去,谢宥和几个随行官吏在用饭,一个人朝谢宥跪下,即使一身男装,瞧身段也能看出是位娘子。
阮娘说话声都似在唱一曲江南小调,自陈自己打听到谢司使加封了茶盐提举,要去往登州,才不眠不休跋涉了好几日跟上来的。
“奴家故里正是登州,当年被盐官送给了巡盐官,来到了京城,几经周折沦落到花荫静巷里,如今还有几个姐妹在盐官家中为侍妾,求提举相公带奴家一道回去。”
她暗示得已经很明显,自己能帮他查登州盐务。
谢宥却问:“你是怎么离开花荫静巷的?”
阮娘老实交代:“是有人为奴家赎身,至于是谁,奴家只能悄悄告诉提举相公一个人。”
不用问已经知道了。
太子这是改了策略,不再让谢宥保人,还帮着他查起了贪。
倒是一条妙计,登州贪官定然不会少,而且诸多势力交杂,太子才会愿意帮他挖出其他人。
谢宥还要下江南,停留时间有限,查了别人,就没空查他的人了,顺道空出的官职也能让太子的人填上去。
一出阳谋恰好和谢宥达成了共赢。
没有人会不答应。
可惜他遇上的是谢宥。
“你回登州要做什么?”
“奴家原也是小富之家教养出来的,无奈沦落风尘,盖因当年家人被诬陷买卖私盐,全家获罪,才成了如今模样,奴家素仰提举相公为官清正,这才追随过来,求相公为奴这一家沉冤昭雪。”
说起旧事,那张训练得常年带着风情笑意的脸露出落寞,说完之后,她深深伏在地上,“还有那些在各家当侍妾的姐妹,她们周旋在盐官之间,能为提举相公提供线索。”
谢宥心中有了计较:“你将当年旧案交代一遍,我让人护送你到登州早做准备。”
他在登州时日有限,那些官吏更是早有准备,各自收拾打扫过,想查什么都不好下手,所以谢宥早让肃雨先行调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阮娘再去击鼓鸣冤,这一招声东击西想来奏效。
阮娘跪直了身子,不明白:
“提举相公为何不让奴家随行,可是觉得奴家是花荫巷出身,脏污了您的车驾?”
“提早去登州,他们还没有准备,正是和你旧日姐妹联络的好时候。”
“可奴家担心若提早去了,那贪官必然警觉,还是跟在大官人身边更加安全……提举相公可是觉得奴家一个女子随行,多有不便?奴家可以扮成男子,绝不会给您招惹麻烦的。”
谢宥还未开口,有人替他答了:“官人当然不是嫌弃你,是我不喜欢你。”
崔妩说话间,已经坐到了桌边。
谢宥挥手让那些从官退了出去。
听她的称呼,便知这位就是谢三郎的娘子了,可阮娘记得谢三郎出门巡盐未带娘子啊?
也因崔妩是出发前一夜才决定同往,时间紧迫,阮娘并未来得及收到太子的消息。
阮娘很快镇定了下来,不解道:“这位娘子为何不喜奴家?”
“你不在季梁城就开口,处心积虑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追上来,就是要官人没法丢下你,这车队里都是男子,只有我这一辆马车是女子所乘,你定是得跟我挤着,可瞧着你,我是日日休息不好的。”
“奴家不坐马车也可以,奴家会骑马,”阮娘小心说道,“而且这是正事,娘子不该一意襄助大官人才是吗,奴家还未听说过哪个官宦大娘子,耽搁正事。”
这是敲打她顺道给谢宥上眼药呢。
崔妩莞尔:“凭你两片嘴皮一碰就是正事……咳咳咳!”
她被风吹得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儿正当风口,听她又咳了几声,谢宥道:“扶娘子回去休息。”
“我不打紧。”
谢宥不是问她意思,侍女围上来,躬身请娘子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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