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妩打起帘子,任细雨扑在面上。
报仇之后,她对雨的记忆,被谢宥慢慢代替。
在绵绵雨丝里,崔妩很少再忆起幼时,取而代之的是青色雨幕下,他穿着官袍,撑着一把油纸伞,长身玉立,握伞的手骨节冷白修长。
崔妩闭上眼睛,就能假装他已经在宫门外,刚下了朝,在雨中等她回家。
心里仔细算着轿子差不多到了,她闭上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睁开
崔妩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娘子,您在看什么呢?”妙青不解。
“没什么。”
阿宥离开了之后,崔妩总是一个人玩这样的小游戏。
眼前之后只有走到尽头的高墙上,积了一颗颗水珠的柳枝,明黄琉璃瓦下是戍卫宫禁的重兵。
风吹动柳枝那一刻,大珠小珠落在瓦上,好似那抹令人心悸的身影刚刚晃过。
崔妩眨了眨眼睛,倏地探出窗外,急迫地找寻那个人。
刚刚是他吗?
可是除了守着宫门的禁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轿子摇晃,宫人赶紧停下。
“娘子,您到底怎么了?”妙青问。
崔妩低头自嘲地笑了笑,都半年多了,怎还如此多思多想。
那个人余生都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她将帘子放下,闭上眼继续睡回笼觉,直睡回了公主府,去看了一眼王娴清和她的女儿,崔妩在水榭里找到了方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