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上流

自甘上流 第3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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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只是觉得应该先冷静一下。”
狄梦云冷笑两声,道:“那你就是站在他那边了。其实你早说就好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事已至此,我再说什么都很虚伪,我只是希望你以后的人生别被这事影响。我不会这么放过朱明思,我只是想请你再相信我一次。这次先忍一忍,以后我会想办法。”
“你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来当说客了?这是你的意思吗?”
“这是我的意思。”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她侧过身去,苦笑道:“在认识你之前,我只有一个愿望,当一个好人,过完这一生。我拼命读书,认真工作,勤工俭学,洗衣做饭照顾我妈。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拿了一个包,他说是送我的,这就活该我家破人亡吗?是不是你们上等人轻轻弹一弹手指,我们的世界就活该天翻地覆。是不是我的尊严活该被你们践踏?”
杜秋不做声,只是抱肩而立。狄梦云怨恨她的沉默,近于一种轻蔑。她讥嘲道:“说实话,我不信。不是不信你的承诺,是不信你的决心。你今天也不是自己想来,你爸逼得吧。你这个性格,怎么和人斗。”
病房外一对鸟飞过,叽叽喳喳。太阳光照在杜秋脸上,却照不出丝毫血色。狄梦云疑心话说的太重,先是愧疚,然后又恼火起来。她们算什么关系?丫鬟有什么资格同情小姐?以为她们是平等的朋友,全是自作多情,活该她倒霉。
揪着被单,她又蓦地冷笑两声。杜秋以为是笑她,自然也待不下去,便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一整夜,狄梦云都辗转反侧。闭眼一个念头,睁眼又变了心意。她恨自己无能为力,想着鱼死网破,又觉得应该来日方长。她起先斗志昂扬,一定要搞垮朱明思,之后又虚弱起来,明白他们是天差地别。她要报复他,是要敲髓洒膏 。他要回击,倒是轻轻一弹手指。她恨起自己来,之后又恨杜秋,最后恨着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钱的把戏。
白天一到,她就办了出院手续,思前想后,还是谢绝了朋友帮她撰文讨公道。母亲送精神病院,行李是她收拾,把她平时最喜欢穿的几件衣服都带去,想让她高兴。最后见了一面,母亲又吵又闹,护工在旁拉着,医生说等治疗过了一阶段,她可以来探望。
家是回不去了,邻居知道了她的事。见了面,对她都笑眯眯的,格外客气。她怕他们的同情,整天待在咖啡馆里愣神。杜秋发消息过来,感谢她没把事情闹大,想和她再聊聊。她直接把她加进黑名单里,手一挥,打下了桌上的咖啡杯。
旁边的顾客朝她看了一眼,反应平淡,又低头继续在笔记本上打字。大城市就是这点好,可以自由自在地发疯。谁也管不了她。她把杯子的钱赔了。出了门,她落在地上的影子晃了晃,却还是抬头挺胸,往回家的路上走。
杜秋回家向父亲复命,正好是饭点,便留她吃晚饭。菜里有一道鱼肉春卷,按人头算菜量,杜秋咬了两口,扭头就去洗手间吐了。杜守拙也吓坏了,以为菜不新鲜了。过了一阵,她才脚步虚软着出来,道:“别怪他们,是我不好,今天胃口差。”
杜守拙脸色微变,知道她是情绪坏到旧病复发,颇有种怒其不争之感,又怕她自暴自弃,病情加重,便道:“你看着脸色不好,这段时间就少去公司,在家休息吧。”
“不麻烦了。我在家也碍事,我出去住。”
“我话还没说完啊?”
“我不想听!你说每一句话不就是为了让我捧场,说万岁万岁嘛。我还不够配合吗?”她突然吼起来,把杜守拙也是一吓。他嗫嚅道:“我没这个意思,你也别生气,我是关心你啊。”
杜秋冷笑两声,抓着外套,夺门而出。杜守拙追着她背影,嘟囔她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杜时青坐在边上,怕他迁怒自己,只低头吃菜。
上了车,杜秋一句话也没说。小谢立刻往叶春彦家里开。叶春彦也在吃饭,见她来,立刻添一副碗筷,又皱眉道:“你脸色好差,吃不下的话,先休息一下。”
因为孩子在场,她便摇头,装无事,用筷子一粒一粒夹米吃。汤君的眼睫毛上下扇着,似乎觉出了不对劲。叶春彦看不下去,扶她回房休息,“你身体不好,到底在勉强什么?”
她不肯躺下,也不承认生病,只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嘴边含着一抹笑,“我这一生全靠勉强,你也是我勉强得来的。” 话说完,她又去洗手间吐。
叶春彦拿温水给她漱口,带些强硬劝她在床上休息。她更倔强,越说脾气越坏,起身就往房间外走,到了客厅要拿车钥匙,“我睡不着,你别管我。我没事,我要走了。”
“不准走,你就当我有病,别乱跑了。”他把门口拦下她,一把抢过车钥匙,打横把她抱起回了卧室,往床上一放,飞快脱了裤子,盖被子,掖被角,又把拖鞋丢远些,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道:“我信不过你,要在这里看着你,你好好睡觉。”
“你走开,看着你的脸,我睡不着。”
叶春彦轻轻一笑道:“看来是我太丑了,影响你了,以后我找个纸袋子套住头。”
第48章 我想见你,我想一醒来就见到你
杜秋又气又笑,折腾了一阵,坚持要去包里找安眠药。叶春彦劝她别吃,拗不过,就把药片掰一半给她。药效发作,她半梦半醒,越睡越累,感觉像是在空中飞着,时高时低,总像是要跌落。
她在梦里一跌就惊醒了,房间里关了灯,只是门后还透出些光来。叶春彦正守在床边,借着洗手间里的一盏小灯看书。他放下书,用手摸她额头探体温,又把泡腾片放水里,哄孩子一样劝她道:“甜的,要不要喝两口。”
她不愿辜负他的好意,喝了两口,胃里还是翻江倒海,岔开话题,问道:“你在看什么书?”
他把封面给她看,是一个日语书,介绍藤田嗣志旅法日本画家,擅长裸女和猫的生平和画作。他笑道:“这人最擅长画裸女和猫。上次吓死我了,汤君拿着这本书看得起劲,说画的很好,在临摹。我还以为她翻到了人,原来是在画猫。”
“你的日语是什么时候学的?”
“小时候就会了,我妈教的。法语倒是大学的时候凑合着学了点。”
“汤君也会吗?”
“会一点,她之前想看一本折纸书,看不懂。我就教了她一些。毕竟汉字多,学起来很快。不过她只会训读,音读很差。”
杜秋强打精神,坐起身道:“这孩子很聪明,要是有机会我看看能不能把她转到好学校去,别辜负了。”
“她是不着急,先顾好你好自己吧。”他接过杯子,又去外面盛了一碗菜粥。粥是温的,估计是一直在电饭煲里保温,像他一样,时刻候着她醒。他没把勺子给她,自己捏着,一勺勺喂她。她起先觉得别扭,吃了两口也就释然,含笑看着他把粥吹凉。
她背靠着鹅绒枕头上,枕套是纯白色的。一片片云朵,一片片柔软的心。她见过一切张牙舞爪的男人,花招百出在她面前炫耀。钱和权,绅士风度,异国情调,博学广闻。念诗,看画,品酒,聊车,一切璀璨的光都抵不过昏暗卧室里喂她喝粥的一只手。好像命中注定她就该得这病,就为了得到他此刻真心的照料。
喂了小半碗粥,见她依旧没胃口,他劝道:“你该去看医生。”
杜秋道:“该让医生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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