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位兄台,你是求财还是报仇?你要是想报仇,就不要废话了,一刀斩了桥公子,然后等着被人砍成肉酱,也省得我白费口舌。你要是求财,那你就开开门,我们商量商量,有什么事不好坐下谈,非要动刀?”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房门。里面沉默了片刻,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透着血丝的眼睛,一看到刘修他们,吃了一惊:“三个人?”
“我是谈判的,他们是我的护卫。”刘修放低盾牌,一呲牙,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你放心,他们虽然武技不错,但是不是来救人的。”
“那他们来干什么?”那双眼睛警惕的在许禇和张飞脸上扫了一下,最后在许禇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突然睁得大大的,猛的把门关上了,惊恐的声音在门内响起:“许仲康!许仲康在外面。”屋里随即一阵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孩子被捂着嘴后发出的呜咽声。
“你认识他?”刘修很意外。许禇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的说道:“听声音耳熟,应该是个会任之家的熟人。”
刘修眉头轻挑,原来这些人是会任之家的杀手,那倒不是什么普通的劫匪了,这背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内幕。他咳嗽了一声,提高了声音说道,“我说壮士,你们既然认识仲康,想必也知道今天是肯定逃不出去的了。不瞒你们说,桥公是不让我来谈判的,他要杨大人直接把你们杀了完事。我呢,是来打酱油,既不想看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就这么死了,也不想看到你们三个有胆气的好汉子被人乱刀砍死,乱箭射死,最后还要被砍了脑袋挂在城门口示众。我说你们去年年底的时候看过宦官王甫的首级嘛?挂了不到三天,就被乌鸦啄了眼珠子……”
刘修滔滔不绝的讲着王甫他们被挂在城头首级的惨状,唠叨得像个碎嘴婆子,跟在他身后的许禇和张飞郁闷的互相看看,心道没想到东家这么能说啊,看他这架式,大概站这儿说一天都不带重样的。
“你说别说了。”门又打开了,这次换了一个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阴沉的眼神毫无生气的看着刘修:“你就是太极道馆的馆主刘修?”
“哟,你认识我?”刘修大惊小怪的说道。
“能让许仲康做亲随的,洛阳城没有第二个。”那人拉开了门,身子却隐在门外:“你进来,他们在外面等着。”
“是你?”许禇眼神一闪。
“是我。”那人冷冷一笑,冲着刘修摆了摆头。刘修放下盾牌,示意许禇和张飞在外面守着,他刚走进门,一个冰冷的剑锋就顶在了他的后腰。他停住了脚步,侧过脸,斜着眼睛看着藏在门外的那人,轻笑一声:“你又有了一个人质,是不是把那孩子先放了?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天子的宠臣,没人敢无视我的姓命,比那孩子可值钱多了。”
“你不是人质。”那人冷笑道:“但你的威名太盛,我不能不小心。”他推着刘修往里面走去,反手关上了门。
刘修眯起了眼睛,让自己适应了一下屋内的光线,这才看到刚才那双血红眼睛的主人是个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看不出年龄,反正长得挺凶恶的。另一个看起来有些书生气,只是眼神有些邪,两腿张开,很随便的踞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低着头,眼皮上翻,戾气十足。
“你想谈什么?”书生死气沉沉的问道:“你能做主放了我们?”
“不可能。”刘修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的,外面不仅有司隶校尉、河南尹和洛阳令的人,几百个兵,三四十张弩,还有我的两个随从,其中一个是会任之家的头号勇士许仲康,另一个虽然名头没那么想,却也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就凭你们三个,”他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杀不出去。”
“你别忘了,你也在我们手里。”那个手持长剑的年轻人冷笑一声,剑尖往前进了一寸,冰凉的剑锋顶住了刘修的肌肤。
刘修沉下了脸,侧过脸看着他:“你刚才说过我不是人质,那你现在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厚道?我可是来谈判的,手无寸铁。”
“厚道?”那年轻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讽刺的调侃道:“我说刘东家,你现在我和讲厚道,是不是有些时机不对?”
刘修仰起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桥公说得不错,你们根本不值得尊敬,就是人渣。只知道威吓手无寸铁的人,劫持十岁不到的孩子,你们是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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