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屯田之事,颜杲卿果然是头头是道,解答了薛白许多的疑惑。
他们还提到了朝廷要向河北征收赋税之事。
本以为薛白拥兵自重,必然是不会上缴民册、田册给朝廷,更遑提缴纳赋税了。
“早在两年前朝廷就下旨承诺过不加税,如今却是频频违背承诺,长此以往,朝廷的威信何在?”
果不其然,薛白对此首先表达了抵触的态度,可接着,他却是话锋一转,又道:“但河北也是大唐之地,这两年因叛乱不曾缴税,今既收复,该缴的税赋自不会少。”
说罢,他便让人把田册、民册交给颜杲卿。
他志在天下,大可不必为一点小钱而开割据的坏头。
信使说的那桩要让薛白急赶回来的急事却不是这个,而是朝廷正式的旨意到了,解薛白天下兵马大元帅等一应官职,命他返回长安,在李瑛的陵地守陵尽孝三年。
“雍王,起兵吧。”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安史之乱才平息,严庄再一次站在范阳节度使府的大堂上说出了同样的话。
他已经想过了,如今朝堂上雍王一系的势力正是最空虚之时,颜真卿也不在相位,若薛白解下兵权返回长安,必死无疑。
可若不回去,那便是抗旨不遵,倒不如先起兵造反。趁着平定叛乱的余威犹在,攻下长安不是难事。
薛白却很平静,问道:“以何名义啊?”
严庄也考虑过,当然不能以不愿守陵尽孝的名义起兵,因此干脆利落地答道:“清君侧。”
他换上一副义正辞严之色,沉声道:“圣人重用宦官以来,倒行逆施,早已使天下人不满。雍王当以奉旨诛窦文扬之名起兵。”
薛白问道:“郭子仪、李光弼、封常清等将领率兵阻我又如何?”
严庄犹豫了一下,因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朝廷之所以敢召回薛白,就是赌这些名将不会纵容薛白造反,一旦他起兵,封常清就能从背后挟制薛白。
“请雍王邀封常清到范阳赴宴,席间除掉他,夺平卢兵权;再遣使笼络李光弼,我听说他早对圣人重用宦官不满,心有怨尤,当能说服;如此一来,唯有一个郭子仪,以雍王兵锋之锐,当能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