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见面,看着那一员猛将拜倒在自己面前,薛白还在思考着该如何试探一下季广琛是真心投诚还是诈降,前方再次有信使赶到。
这次来的是陈希烈派来的驿使,竟是比季广琛还晚到了一些。可他来得虽晚,带来的一应文书却很全。
中书门下省却是以太上皇的名义诏告,当此社稷危急,天子外逃之际,当由雍王监国。
“臣,不敢领旨。”
然而,面对如此诱人的权力,薛白的第一反应却是推拒了。
他当着鲁炅、来瑱、韦陟等人的面,连退了两步,一揖,道:“臣只求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则心满意足,权柄非臣所愿,臣之所愿,惟江上清风,山间明月,周游故国而已。”
在他身后的人群之中,李白听了这句话,无声地笑了笑,一挥衣袖,自往竹林中去饮酒,懒得看这争权夺势的惺惺作态。
豪迈不羁、鄙视权贵之人的态度如此,那些注重名节、心存宗社之人的反应却完全不同,纷纷上前,请薛白领旨。
“值此危急存亡之际,雍王不宜再推托了。”
薛白却还在推让,道:“自古以来,听说过太子监国,又何曾听闻过亲王监国的?”
“这……太子并不在朝中啊。”
众人含糊其辞地应着,愈发确定这是薛白布的局了。
他们脑海中无不回想起郭锁方才的呼喊,经久不散。
“殿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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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殿下!”
周智光走进屋中行礼,目光看去,只见烛光照着一张稚气尚存的脸。
“周将军不必多礼。”
李俅有些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握了拳,肩膀也稍稍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