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宁长公主只是知道大约是个什么事,便听了苏棠的话,把夏晴哄到这个地方来,压根没搞明白这出戏到底怎么唱的,不过至少知道,这姑娘刚才演了一场好戏。
苏棠也半晌没有出声,似乎也想起来什么前尘旧事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送你回宫去吧。”
门口停了两辆车,苏棠送夏晴上了车,没有与她同车,倒是和昌宁长公主坐了一车,昌宁长公主刚一坐定,连忙就问:“你这是怎么弄的?那个姑娘怎么就刚好说了那样的话,倒是真有本事啊。”
她现在觉得自己当初找茬苏棠不成真是一点儿也不冤了。
苏棠脸色阴沉,看起来还不太高兴,并没有办好了事的欢喜表情,只是摇了摇头:“你别管这个,没什么好处。你只管回去,跟谁都再别提这事儿就完了。”
“这我当然知道,哪里还用你嘱咐。”昌宁长公主果然乖乖的不问了。
这样的事情,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压根不用自己说了。
太后当然如苏棠所料,很快就知道了,夏晴在宫门被昌宁长公主诓上了车,刚刚出宫门,太后就知道了。
太后娘娘对于后宫的掌控力,比起皇后来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太后娘娘出身就是世家大族,姻亲遍帝都,家中世代出了不止一位皇后,入宫后又历经大小争斗无数,堪称腥风血雨。
先帝序齿了的皇子都有二十余子,当今排名十五,前头皇子早夭,圈禁,贬斥,出嗣,什么没有?当今能于二十四岁登基,期间所经历的明枪暗箭有多少自不必说,太后娘娘在后宫为妃,经历的只怕不会比皇帝少。
照苏棠的看法,太后如今不过是成了太后,不必再争,才撂开了些手,睁只眼闭只眼,有些事不当回事罢了,真要有什么事叫她老人家在意的,就不是简单的事了。
比如子嗣,她便能将皇后打入冷宫,又比如现在夏晴的事,虽不至于那样大动干戈,但总也是在意的。
太后娘娘此时跟前伺候的宫女虽多,却都一点声息都没有,只有一个面团团脸的嬷嬷在一边伺候,说着话:“奴婢查明白了,昌宁长公主是请了皇后娘娘的谕旨出宫的,车马司的人,也是皇后娘娘宫里的总管太监冒德胜吩咐的。”
“虽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跟着公主的也是宫里的人,想来也做不了什么,等着看一看罢,奴婢是想着,到底是公主,这点儿脸面总是得有的,既还不知道什么事,就不好拦着。再说了,皇后娘娘虽年轻,也该是知道分寸的。”
这言下之意是什么,太后心中明白,便靠了在软榻上,点了点头:“也要叫人跟着才好。”
这无非便是发觉了昌宁长公主勾搭上了皇后在背地里动夏晴,要看她敢做什么,才好出手,也才能绝了后患。不然,打蛇没打到七寸上,反就成了打草惊蛇了。
“那是自然。”这嬷嬷是太后跟前伺候了二十年的玉福姑姑,是从当年太后被贬为贵人的时节就进来伺候太后的,一路陪着太后从贵人重新封嫔,妃,贵妃,直至做了太后,经历了多少风波,太后熬出了头,她当然也是一样。
不然哪里敢对上皇后和长公主呢。
太后心中还是难免有点不大喜欢:“昌宁七岁的时候,纯惠皇贵妃就没了,她在我这里也养了六年了,我哪里就亏待了她?无非是晴儿性子纯良,又是外头进来的,在这宫里,跟公主自是不能比,我怕她被人欺负,多偏疼些,她就这样不痛快?”
“这也罢了,到底是公主,平日里些许小事,我看晴儿也能容让,就也不理论,如今越发有花样了,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太后说。
“只怕还是皇后娘娘。”玉福道:“昌宁长公主才多大点儿,能做什么?这又是在宫里,对外头的事能知道多少?哪里比得上皇后娘娘在外头,到底还有承恩公府呢。”
太后也微微点了点头,她本就不太赞同册立这个皇后,此时心中越发不喜欢了。
对皇后倒也罢了,只是对夏晴,太后心中还是放不下,只过了一时,才喝了两口桂圆雪耳羹,到底觉得不安稳,忍不住说:“再打发人问问,这会儿在哪里了,到底什么事。”
玉福知道夏晴在太后心中的地位,便笑道:“那奴婢再催一催。”
一时回来,连玉福这样见惯了场面的人都面有异色,对太后道:“没承想是这样的事。”
第17章
宫外的消息,走的比夏晴的马车快多了,屋里虽说除了姑娘们没有人,外头院子里却是隔墙有耳的,有些话听不太清,总的意思却明白,太后听的恼怒,手里的茶盅子都摔了:“这样龌龊东西!”
又停了一下,道:“怪道晴儿这阵子总惦记着回王府去,原来是这样,这姑娘大了,心思就多了啊。”
太后娘娘再耳聪目明,那也不至于事事都知道,更不会知道人家私下里的事,玉福也是疑惑道:“连咱们这里都不知道,皇后这是怎么知道的?还查出这样不妥来,倒是好本事。”
“可见皇后有心了。”太后叹道,先前那点不喜欢早烟消云散了:“她也不过是在宫里,凭空哪里知道去,想必是吩咐外头人查的罢,你也说了,外头到底还是有承恩公府呢。”
“前儿皇帝吩咐皇后操办晴儿的事,我见她淡淡的,没什么动静,只当她不喜欢晴儿,也不想勉强她,没承想她这样有心,这样肯替晴儿着想。”太后也是见惯世情的,当然知道这件事对夏晴影响有多大。
这是真心为她好才会做的事。
“昌宁也是好孩子。”太后又说,还吩咐人,赏了昌宁长公主一对海棠珠子碧玉簪:“往日里我见她跟晴儿不大好,想着小姑娘们各有各的脾气,本也不好勉强,没想到她倒是这样有心胸。”
玉福道:“还是太后教导有方。”
昌宁长公主得了一对儿簪子,这可是少有的恩赏了,就要分一支给苏棠,苏棠笑道:“太后赏的,怎么给我,叫人知道可不像话。”
“这是沾你的光得的,就是母后,想必心中也明白。”昌宁长公主笑道。
苏棠只是笑,那可未必,太后想必不会想到是苏棠这样的小姑娘一手谋划的,只当是皇后,苏棠充其量不过是因做了昌宁长公主的伴读,所以这一次皇后自己不好出面,便借了昌宁来使。
何况这件事苏棠确实觉得自己不是首功,她就起了个头罢了,真正是小统领办的好,她是真没想到,看起来这么英俊冷峻的小统领,这样有手段。
不过转念一想,沈家世代天子近臣,帝王对沈家比对自己的儿子兄弟信任的多,而且掌内宫防务,各种各样的花样不知道看了多少,要说他一板一眼,刚正不懂转圜,谁也不能信吧。
其实就是长的太英俊正直,所以欺骗性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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