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已生退意,他看清了朝鲜局势。圣道皇帝扶起大韩和崇道皇帝,还派兵入朝,吞朝鲜之心昭昭。
圣道皇帝既瞩目于此,又怎能容他年羹尧夺食?惹得李肆恼了,不再顾忌他所营造的南北和睦局势,不管是直接出兵山东,还是逼迫乾隆动手,都不是他年羹尧承受得起的。
年斌听出了父亲的心意,下意识地就要阻止。
“圣道皇帝没有直接派红衣,而是让其伪为民军,这就说明,他无心在朝鲜投下大力。扶起韩帝,正是要让朝鲜人自己出力。大帅,局势犹有可为!”
“若是失了朝鲜,让圣道皇帝能自朝鲜伸手关外,大帅退无可退,京师那边,怕都要寻思大帅的去处,到时就算大帅无意,他们也要抢先下手!”
年斌的说辞,左未生在书信里已经反反复复强调过了,年羹尧嗯了一声,神色未变。
圣道皇帝确实只在朝鲜伸出了一根小拇指,但即便是押上自己这两年在山东攒下来的全部力量,也未必能扳得过这根小拇指,就算扳过了,再惹来圣道皇帝的中指,那是怎么也吃不消的。
可左未生和年斌所言也对,茹喜、十四和弘历还能容他在山东自为,就是看他志在朝鲜而不是京城。如果朝鲜之路被阻绝,他跟朝廷就再无缓冲之地,到时不得不图穷匕见,说不定圣道皇帝为稳定天下,会跟朝廷一同出手,把他掐死在山东。
“大帅,儿子觉得,圣道皇帝该是无心帮李昑复整个朝鲜……”
见年羹尧还不为所动,年斌咬牙,不得不吐露他本想一直揣着的秘密。
“为什么?鸦片?”
听了儿子的解释,年羹尧沉默不语,眼中光亮闪得更乱,好半响后,才沉沉点头:“未必没有道理。”
年斌说,范四海惹出朝鲜之乱后,南蛮国中为鸦片之事起了纷争,最近才有了定论,宣布禁产禁销。可实际上,圣道皇帝却允西洋南洋公司自组殖民地,自行律法,实际是将鸦片交给这两家公司垄断。
为此他通过朝鲜商人,跟范四海接触。范四海和福华公司因这新政而失了鸦片生意,年斌以为能借此说服范四海,两方联手作地下生意,不料范四海拒绝了,说自此不再涉足鸦片生意。
再深挖南蛮商场消息,年斌发现了一桩惊人内幕。西洋南洋两家公司竟然是划地为界,各自运营鸦片生意。范四海和福华公司在新设的西洋公司里拥有大量股份,等于是南蛮朝廷以此股份换取他们退出朝鲜乃至北洋南洋,转攻西洋市场。而这一片市场,则转给南洋公司营运。
“儿子已经找到了南洋公司的鸦片商代,他们愿意把生意分给儿子。他们还说,新韩入了禁毒联合会,如果全复了朝鲜,就再不能向朝鲜卖鸦片。所以儿子觉得,南蛮以商立国,这些商人,肯定要扯着圣道皇帝的裤腿,不让他全复朝鲜。”
年羹尧眉头挑了起来,之前警告过年斌,不要沾染鸦片,现在却陷得这么深。
年斌趁热打铁地道:“鸦片之利大得惊人,若是我们也掌住北面,先替南洋公司当商代,再渐渐自种自产,就再不愁钱粮了。”
“闭嘴!”
年羹尧终于忍不住怒声斥责:“此物不仅伤天害理,更绝我们要夺的大义!绝对碰不得!你带回来那些鸦片,找个时曰全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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