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她长大了?
常清念忍不住矜了矜鼻子,奇怪地瞄周玹一眼,心里对这话不甚服气。
她秉性一向如此,只不过从前还没学会如何捋龙须,所以更小心谨慎些罢了。
“朕……”
顽笑过后,周玹难得犹豫,叹息一声,这才轻缓解释道:
“有些事情,朕还没琢磨清楚。又担心会不留神伤着你,所以才一直没去永乐宫。”
面对常清念时,周玹能察觉自己总有失控的迹象,他似乎无法恰如其分地对她施恩或施威。可他也清楚,自己最不该的,就是教常清念来承受这份失控。
常清念逃避面对周玹的同时,殊不知周玹也是不敢见她。
“你可想好了,现在走还来得及。”周玹最后提醒道。
温情如潮水般从心头退去,常清念知晓不管外头的局做得如何缜密,她终还是得独自来过周玹这关。
常清念暗自绷紧心弦,面上却轻松展颜,重复道:
“好不容易进来的,妾身才不走。”
周玹倾身撑在常清念身侧,黑漆漆的眸子摄人心魄,徐缓挑唇道:
“这你倒不怕朕了?”
好似随口寒暄般的开场,却已经暗中布下陷阱。
“陛下又不曾生妾身的气,妾身为何要怕?”
藏在狐裘下的指尖紧紧攒起,常清念坦然迎上周玹双眸。
在周玹凝注下,常清念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道:
“妾身只担心陛下忧思伤神,所以想过来陪陪您。”
如若常清念什么都没做,便自然不会觉得周玹有任何恼怒她的可能,只会将周玹的反常归结为伤怀。
但凡顺着周玹的话头被牵着走,周玹下句话一定是反问她在怕什么?
见常清念答得挑不出破绽,周玹神情仍旧温柔专注,替她将青丝别去耳后,笑问道:
“卿卿这么黏朕?”
“当初有人给妾身下毒,陛下曾日日夜夜地守着妾身。妾身蒙受过您此等圣眷,如何还离得开您?”
常清念顺势抓住周玹的手,将自个儿脸颊贴上去,娇蛮道:
“妾身都是被陛下纵惯出来的,陛下可得负责任。”
周玹本仍凝望着常清念,听罢此言,忽然偏头轻笑。
见周玹心防似有松动,常清念趁着这笑意未散去前,乘胜追击道:
“陛下教导妾身要坦诚些,可您的心思分明更难猜。”
“您有什么烦心事,从不说与妾身听听,只会将妾身晾在一旁。您若再如此,妾身可要委屈了。”
常清念面无惭色地埋怨道。
恰逢此时,崔福将汤婆子和百合羹送来,正隔着门帘低声唤道:
“陛下?”
扬声命崔福送进来后,周玹好似释然般直起身,盯着常清念,语气宠溺地数落道:
“真能倒打一耙,小磨人精。”
常清念故作羞怯般缩躲回大氅里,鸦睫遮住一双杏眸,眼神中深藏复杂之色。
如此这般,便算是平安渡过了?
心中有侥幸也有犹疑,常清念没顾得上留意周玹同崔福交代什么,静坐片刻后,又探指从黑檀食盒中捧出汤盅。
周玹吩咐完崔福,很快便转身回来。
行至软榻前,周玹掀开狐裘一角,将汤婆子塞入常清念怀中,教她抱着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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