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念见状,语气稍稍放缓了些,软硬兼施道:
“今儿的事已闹得够大,你不如见好就收。皇上过后知晓你身子有恙,若心里惦你,便自然会来。”
“再装模作样下去,本宫保准你讨不着半点好处。”
凝着岑妃惶然的眼,常清念落下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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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众人坐立难安、抻头张望之际,忽见宫女拉开紧闭殿门,而后常清念揣着袖炉,低头款款走出。
立在殿阶之上,常清念抬眸环顾半圈,淡声论断道:
“岑妃喝过吴院判开的方子,眼下已无大碍。今日之事不过虚惊一场,众位姐妹莫要再听信些怪力乱神之语,都散了罢。”
仿佛是听不见岑妃再嚷嚷头疼,众人将信将疑地对望一眼,只好纷纷告退。
悫妃见宫门敞开,起身便走,余下人等也鱼贯而出。唯有蒋昭容,似是担心岑妃,路过常清念面前时福了福礼,错身往殿中去探望。
承琴从宫门口回到常清念身边,低声禀报道:
“娘娘,奴婢瞧悫妃带着安婕妤,一路往寿安宫的方向去了。”
想到回头还要应付邓太后,常清念烦躁地叹了口气,只道:
“去便去罢,腿长在她们身上,本宫还能拦着不成?”
承琴点点头,搀扶常清念坐进轿辇里,请示道:
“那咱们是去御前,还是……?”
常清念从轿帘外接过小铜火箸儿,垂眸拨了拨袖炉里的灰:
“回宫,去瞧瞧华阳长公主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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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将玉带河上画舫游妓之事,假充作闲话儿同华阳念叨过,常清念这才觉了却半桩心事。
囫囵倒去榻上歇过晌,一觉醒来,却见已是日薄西山。苍山虽冷,红霞却艳,恣情铺烫漫天鎏金。
一时惦念起华阳会否领悟到她言下之意,一时又忧心起御史台能否捉住礼王,常清念到底放心不下,便仍亲自往御前走动一遭。
待到皇极宫门前,却不见崔福,只有崔福那干儿子在外守着。
远远瞧见常妃仪仗,元禄大喜过望,忙小跑着赶来阶下迎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磕头道:
“常妃娘娘万福。”
“元公公请起。”
常清念倒微微吃惊,不由后退半步躲避。盯着元禄瞧了几眼,常清念琢磨着问道:
“皇上不在?”
元禄连声应“在”,躬腰让出路来,忙不迭地请道:
“娘娘来得正巧,皇上就在东暖阁里呢,您可要现在过去?”
常清念心里却直犯嘀咕,一面走,一面问道:
“你师父呢?”
小太监进宫摸爬滚打几年,机灵些的得人看重栽培,便能有机缘拜老太监做师父,明面上是叫“师父”,其实私底下唤“干爹”的更多些。
见常清念一语问到根儿上,元禄心里暗自佩服,只道怨不得人家常妃娘娘能得宠呢,不但脑筋转得快,还什么事都能瞧得明明白白。
“师父正在里头回话——”
元禄含糊不清地说道,恭敬打起门帘子,请常清念进去。
离着东暖阁愈近,元禄嗓门压得愈低,飞快补上后半句道:
“不过也不妨事,娘娘直接进去便是。”
常清念听出不对劲,正欲转身多问两句,却见元禄已脚底抹油,开溜出丈来远外,不住朝常清念躬身作揖。
常清念心底无奈,只好暗叹一声,抬手命锦音与承琴也止步在门廊,独自朝着暖阁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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