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所言差矣。皇贵妃手持中宫笺表,仪同皇后,是为国之小君。人言道‘天地君亲师’,天家先论君臣,后论父子,自古皆然。皇贵妃上表弹劾常相,是为主告臣,并不违礼法。”
不愧是与周玹自幼玩到大的兄弟,谢晏和此刻所言,便正是周玹心中所想。
方才直到常清念拿出中宫笺表,周玹才肯让她说下去,便是想钻这个空子。
否则别说常清念手里是中宫笺表,她便是握着先帝遗旨,周玹都不会允她胡作非为。
见谢中丞率御史台力挺皇贵妃,顿时有不少人歇了心思。毕竟谢中丞和皇帝的关系,谁人不清楚?
任谁都可能退却,可自认与后位失之交臂的德妃族人,此刻最无可能罢休。
一片寂静中,宋侍郎扬声反驳:
“恰如谢中丞所言,皇贵妃只是‘仪同皇后’,尚未祭告过天地祖宗。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皇贵妃状告生父嫡兄,如此不孝不悌,怎堪为一国之母?”
周玹早已忍无可忍,不朝常清念发火已是极限。
见还有人不长眼地凑上来,周玹当即摔盏怒喝:
“放肆!”
“对皇贵妃出言不敬,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胆?”
滚烫茶水“哗啦”一声泼出来,方才还饶舌不止的众人,登时被泼了满头满脸,却半个字都不敢吭,连连磕头告饶:
“陛下息怒!”
常清念骇了一大跳,忍不住挪了挪膝盖。
周玹见状,顿时暗瞪她一眼,方才不是还能耐得很吗?
生气归生气,周玹察觉常清念跪久有些熬不住,顿时烦躁喝令道:
“皇贵妃已受内外命妇朝贺,与朕乃夫妻一体。再有妄议皇贵妃者,视同咒骂帝王,俱以大不敬论处。”
“皇贵妃六岁离家为女冠,后于宫中承旨还俗,只上玉牒为妃,并未回归本家。故其与常修元并无父女之名,不宜以子告父母论。”
这脱罪法子委实刁钻,听的众人一阵发愣,却谁也不敢再触碰周玹逆鳞。
“都退下。”
周玹一声令下,众臣纷纷埋首告退,唯恐慢一步便要被帝王怒火波及。
偌大的御书房,很快便只剩周玹和常清念二人。
虽顺了常清念心意,周玹脸色却也冷得要命。一个眼神剐过来,便跟天上下刀子似的。
常清念方才那番凌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眼底一抹心虚。
抬手将正凤钗取下,托在掌心,常清念俯首请罪道:
“妾身知错,妾身不该肆意妄为,还……还妄图胁迫陛下。”
话音未落,便觉掌中一轻。
周玹不知何时已走来她身前,拿走凤钗后,便随手掷去案上,砸出“铮”的一声。
凤尾流苏颤个不停,正如常清念此刻心头鹿撞。
下一刻,腕间传来一阵疼痛,常清念被向上拽起,玄色袍袖登时滑落去肘下,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藕臂。
常清念连忙顺势站起身来,立马便被周玹按在御案上。后腰抵在御案边沿,坚硬触感让她有些许不适,眼眶不禁泛酸。
见常清念眼睫颤动,周玹没有提她下颌,而是直接虚掐住她脖颈,迫她仰起头来。
常清念忍不住惊惧,便抬手去攀周玹手臂,嗓音都快变了调:
“陛下……这是要掐死妾身吗?”
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话?
周玹怒极反笑:“对,掐死你个小不省心的。”
这话虽说得凶狠,大掌却已经甩开。
常清念听得懂好赖话儿,立马舔润了干涩唇缝,小心翼翼地去环周玹的腰,轻声细语道:
“妾身当真知错了,还望陛下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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