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关心有多少黄金,多少白银,也不知道这些银圆到底是西班牙本币还是鹰西哥鹰洋,他只是很清楚一点,他现在就站在悬崖之上。
或许他的两千三百名士兵,会因为这笔金银的分配而变得疯狂,甚至发起内战,毕竟谁也不能把这笔金银分得更均衡一些,如果不是这位排长制止,或许已经演变成一场自相掺杀的掺剧了,甚至有可能轻松征服马尼拉的精锐部队,就因为这么一笔金银而自形崩溃。
他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他的父亲和他的叔叔已经反目成仇二十多年了,两家不但不往来,见了面还要经常对骂动起拳头,这样的仇恨已经沉淀到一家人的骨子里,可是兄弟反目的原因是什么?他去年才搞清楚,居然是为了一堵墙,自己的父亲在分家时贪便宜,在立地契的时候趁人不备把一堵公有墙的地基划到自己的名份之下,事件暴露之后把过去的那些旧账全部掀出来,导致兄弟反目二十多年,逢节过节都不来往。
他的冷汗就下来了,他告诉自己,林梦楚啊林梦楚,你贪图这点黄金干什么?你现在可是虹军之内战功最大的一位团长,前程似锦,更重要的是,你今天才三十一岁,难道还赚不来一份家业?
他倒是这个小排长格外欣赏,这一回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欣赏,他询问道:“什么名字,哪一年参军的?”
小排长笑着露出了牙齿:“叶怀智,伪清咸丰四年在虹桥参军,参加了虹桥起义。”
怎么可能?他自己都是咸丰五年春季在台州才参军的干部,这个叶怀智居然咸丰四年十二月就参加了?那就是龙枪营还是楠溪营的老人?怎么现在才是一个排长。要知道那一时期的干部,现在混得再差也应当有一个副营长之类的职务才对,何况就凭着这叶怀智处理事变的干脆利落,怎么也是一个极有才具的人才是。
看到林梦楚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叶怀智倒是坦荡地笑了笑:“我参加的不是虹军。”
林梦楚这才明白过来,这人应当参加的是红巾军,导致耽误了一两年,否则也绝不会现在才是一个排长,但这份资历就够了,林梦楚突然把自己的肩章与领章撕了下来,亲自给叶怀智别了下去:“给你,我的权限只有这么多!”
他把自己的手枪、怀表与望远镜都递给了叶怀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副手了!我们菲律宾远征军任何一名官兵都得执行你的命令,你做的无比正确,对不起,我的权限只有这么多,我给你的荣誉也只有这么多!”
叶怀智呆滞了,他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那么多的军官与士兵的生命是无价的,这些黄金白银要买下他们的生命,太便宜了!”
“没错!”林楚梦的眼神不再停留在黄金之上,他大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每一名士兵的生命都是无价的,从现在开始,封存国库,一切有你负责,不允许有任何违抗你命令的行动,即使是我也不行!”
林梦楚已经把目标扩展到整个吕宋,整个菲律宾,整个世界:“我们去找那普利先生和孙天威先生,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还有,向张斯桂还有陆军请求支援,要占领整个菲律宾,至少还需要一个步兵团的援军,让海军立即准备一条快船,做好输送重要物资的准备!”
在马尼拉的历任统治者,林梦楚或许不是最强势的一位,但绝对是最做出最聪明选择的一位。
------------------------------------------------------------------柳畅是接见霍虬的前夕,接到了林梦楚从菲律宾发来的急报,他看完了这一份最紧急的军情,才抬起头来说道:“霍督,林梦楚从马尼拉传来了好消息,所以麻烦您久等了!”
霍虬可不敢接受这样的称呼,他就要给柳畅跪下来:“陛下言重了,陛下曰理万机,能在百忙之中接见下臣一个半小时,下臣不胜惶恐!”
他已经看过了事程安排,他与柳畅之间将有一个增小时的谈话时间,在今天接见的人员之中,已经是最多的一位,许多人只有十五分钟甚至十分钟的时间,有些人甚至要注定空等一天。
这就是上位者在时间分配上的局限,不管他们精力再充沛,他们有着再多的智慧,他们的时间终究是有限的,他们一天用来处理事务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即使以清代统治者的勤政,也必须在方方面面加以限制,比方说,一天皇帝处理的奏折一般情况不能多于二百封,如果再多的话,会把皇帝本人拖跨,或者形成奏折无法处理的情形。
柳畅也一样,他每天至少要花四个小时来处理已经分类好的各种机密文件,也得花几个小时接见前来汇报的各方臣子,这些权臣构成了帝国的基石,是帝国统治的脊柱,柳畅必须在许多时候,与他们先通气才能作出重大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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