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这位是……顾家的?”
一语惊破乱花丛。
高头骏马上的少年,正是之前从不露面的顾家九郎顾昔潮。
门前几位女郎面上飞红涌动,一个个不是急忙抚了抚微褶的裙裾,就是拢了拢完好的发髻。
却见那马上器宇轩昂的少年一跃下马,往后头马车走去。
一双莹白的手自己将马车的帷帘从内挑开,一道纤丽的身影从中走出。
虽是一身素霜色的衣裙,可行止之间,缎面表里暗纹流转,浮光万千。
乌发掩映之下,面若芙蕖,灼人睛目。浑然天成的明艳之中,独有一番凛然气度,令人望而惊心,明艳动人,不可逼视。
喧嚣的人语声,往来的马车轱辘声,好像在这一刻尽数湮灭。顾昔潮立在马车前,脚步滞住,以眸光锁住她,半晌没动。
心头似被灼了一下,莫名生了一念。
他见过她。不止那一回。
他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
“我下不来。”
小娘子秀眉微蹙,眉心的花钿一闪一闪,水灵灵的杏眸正望着他,流露出为难之色。
原是招呼马车的仆从看呆了眼,来不及递去脚蹬。小娘子穿着层层叠叠的裙衫,确实不方便。
顾昔潮回过神,微微俯身下去,横臂在前。
小娘子没有预料,似是怔了一怔,而后会意,提起裙裾,裙摆下的莲纹绣鞋轻轻踩上他在前的小臂,被他一把扶下了马车。
稳稳落地的时候,少年眉眼俱笑,像是有几分得意。
门前迎客的女郎们,正打量着两人,手中的团扇都忘了摇动。
顾昔潮竟然会笑。
下一刻,数把团扇掉落在地。这女郎是什么人,竟得让顾家九郎不仅亲自护送,还以臂作凳,亲自扶她下车。
“那是哪家的娘子?”
“是北疆的沈家女郎。沈家那可是今上跟前新晋的红人。”
众人咂舌。一个军户女,竟然有此番气度,竟丝毫不逊于世家女。女郎们窃窃私语,眼中流露出明晃晃的艳羡。
少年玉冠束发,腰佩金刀,覆手在背,信步走来,黑眸锐气逼人。一旁的女郎端雅清丽,眉心的花钿耀人睛目。
真是称得上是风华绝代一双人。
这两人一出现,生生把门前这一众花红柳绿压了下去。
也包揽了这一场春日宴所有的谈资。
沈家女郎初入京都,这春日宴还未进门,就夺去了多少人费尽心力想要挣来的风头。
总有人不甘,刺耳的话语便时不时响起:
“哪家的阿猫阿狗,也来丢人现眼嘛?”
“北疆来的土包子,能登什么大雅之堂。”
顾昔潮听见碎语不言不语,审视的余光望着身旁的她,心中存着一分试探。
却见小娘子从容依旧,目光清亮。眉间流光溢彩,丝毫不受扰动。
一声轻笑传来。
“几位言下之意,是说我们李家待客不周,并非大雅之堂了?”
人群中簇拥着一个身着广袖长衫的年轻女郎,拂袖间,若烟霞璨璨,端的是贵丽无双。
嚼舌的女郎们听见这一声音,心头一紧。
对客人评头论足,岂不是累及邀请此客的主人没有眼光。谁敢说堂堂尹川李家不是大雅之堂?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再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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