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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选定日后练武的地方就在这后山山崖。
原因简单,是因为从书院后山到玄英斋舍房,有一条不用怎么绕路的小道。中间不会经过其他舍房和斋堂,梁映回来的一路上都很是隐秘,不用担心被发现。
而路的尽头刚好是舍房的后窗。
梁映推窗翻入屋内时,将脚步放得很轻。
只有床边的烛光因为掀起的风流摇曳了一瞬。
即使只有这点动静,梁映还是在原地等了等。深沉的眸光掺杂一点亮色,悄悄立于阴影之中看向那一边卧榻之上的身影。
他睡姿一向是安稳的,不喜翻动,也不喜起夜。
柔光镀着铺陈在枕边的墨发,因还未被束成一丝不苟的发髻,这一抹黑色就变得温馨可亲,像一团梦。
梁映回神时,他已经走到了林樾的榻前。
指尖碾起了一缕长发。
那细碎缠绕着指根的痒意,是一模一样的。
梁映花了一天的时间想将梦境和现实区分开。
但到头来,只要重新站在他的身边,就功亏一篑。
这算什么呢?
素来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梁映,第一次有些迷茫。
为何他会因听到有人要杀林樾,心下一紧。
又为何拂云楼与他共患难的阿清,他不曾梦见,却梦见了他?
是因为,他欠林樾一条命?
还是因为,除了阿婆,不曾有谁这样看着他,切实地想要留住他……
又或是……
梁映脑海猝然划过,今日午后,他于竹林深处窥探又被人群簇拥着的林樾时,听到的那一句玩笑
——龙阳之好。
他对林樾……吗?
理了一天也没有解开的乱麻心绪陡然被寻到一个近乎荒谬的源头。
他未来得及梳理,眼睁睁看着这纷乱的心绪就此结成蛛网,并于体内的每一寸脉络里疯狂蔓延,将一分战颤化为千万分震荡开来。
梁映垂眸。
指根处的发丝正随着震荡,化成淬着火意的灼人铁链。
按理,他应该为这份致命的灼热而放手。
可……他好像不想讲理。
锐利的光芒迎着昏暗的烛光一闪而逝。
梁映收拢手掌,缓缓从这一室中的唯一光亮处退回属于他的阴影之中。
晨光涌入室内,驱散开一夜晦暗是三个时辰后。
梁映比晨起的钟声醒得早,在他出门洗漱时,林清樾顶着略微青黑的眼圈从自己的榻上翻坐起来。
她不急着下榻,而是伸手拢过自己耳后的发,摸了又摸,终于确定——梁映这小子昨夜在她床前,真的割了她的一缕发。
不是不起疑了么。
竟然还用割发的法子试探她是不是醒着!
幸好,她也没有全信他,放下警惕。
就知道这太子殿下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林清樾揉了揉隐隐泛疼的眉心起身换衣,刚理好腰间丝绦,洗漱完的梁映也踏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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