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住,祝虞每日都和玄英斋同进同出。
于祝虞而言, 与玄英斋相处的时光更让她轻松。每当她从青阳斋那沉闷凝滞的斋堂走到玄英斋时,就像是走到了另一个世间。
玄英斋让她看到,读书不是只有埋头苦读。
成绩也不只有甲等是唯一证明。
与玄英斋在一起,她不再一心只钻研书中生僻。看似不进则退,可给玄英斋一遍遍解答和梳理那些最常考到的经典时, 她竟又一次体会到了,最初的最初,只是看到书便觉得快乐的心绪。
唯一让祝虞感到不适的, 只有在每日午膳晚膳,免不了和朱明斋的冯晏对上的时刻。
冯晏的目光有如实质, 黏腻阴冷,就算身边都被玄英斋明朗的学子们围绕着, 也不能改变这被无时无刻窥视的事实。
祝虞原本以为,冯晏是在盯着她。
可转念一想, 林樾说得没错,只要冯晏还要她第一的名额,他就不该盯着拆穿她,至少也该等到秋闱之后。
那么不是盯着她,那是在盯着谁呢?
祝虞忽地心下一冷,看向坐在她旁边的林樾。
不敢细思的祝虞耳边传来一道男声。
“起来。”
是梁映起身,要和坐在林清樾面前的关道宁换位子。
关道宁云里雾里,但也习惯了梁映的毫无缘由,点点头端着饭碗就坐到了林清樾右手边,梁映常坐的位子。
梁映身形高大,往林清樾对面一杵,轻轻松松就将挺拔端方的少年挡了个干净。
“换位子干嘛,你俩又吵架了?”
瞿正阳吃着菜,难得见着梁映把林樾身边的位子让了出来。
梁映没搭理,只用没受伤的手臂抬起夹菜,倒是又把身形撑得更加宽阔。
林清樾瞧着面前沉默的少年,弯起唇角,趁着少年不注意,微微偏身,便重新得见远处那一直将视线徘徊在她身上的源头。
冯晏对上她的眸光,笑得意味深长。
一旦明确了林樾的身份,冯晏再看她被簇拥,被瞩目,心中那丝丝缕缕不断泄露的妒恨再没有了目标。
区区女子,区区投效林氏的暗卫而已。
这一辈子便是死了,也不能真正拥有姓名。
现在的冯晏,当初那个杀死林樾的想法已经淡去,他不介意多看几日她当跳梁小丑,只要能从她的一言一行中,完成先生嘱托,将书院之中的皇储除之而后快。
往后他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可下一刻,冯晏笑意顿敛。
林清樾也对他笑了笑,却是故意把指尖的筷子微微抬起,做了一个和昨日如出一辙,冲他□□刺下的动作。
看着不费吹灰之力,指尖的筷子竟直接被扎入木桌足有一寸。
笃地一声,冯晏咽下一口口水,本能阖上了腿。
而玄英斋那桌学子也有些莫名奇妙看着林樾。
“怎么了?斋长?”
“看到一只虫子跳脚,有些恼人。”
林清樾将深入木头的筷子拔了出来,眉眼弯弯地笑道。
目睹一切的祝虞没忍住低头偷笑了一下。
她不该多虑。
冯晏定是她这样的软柿子捏多了,不知道铁板踢起来该有多疼。
“走吧。”
晚膳结束,林清樾和前两天一样,邀请祝虞去他们学舍一道温习功课。
祝虞望着林樾清润的目光,下意识就要答应,可实在是她身边另一道视线太过阴沉,生生把祝虞的嘴重新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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