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樾顺着冯晏的意愿扫向玄英斋众学子的方向。
他们之所以还站在这里,便是在查出试题之后,无人相信是她所为,却又怕林樾孤立无援,各个都在试题所丢的时间段中,模糊了他们的言辞。
但这点义理,显然被人当作软肋所利用。
他们断然不曾想到这最后的结果,是所有人都要离开书院。说不慌,那是假的。
林樾被冯晏赋予了只救一人的机会。
于冯晏而言,能够让林樾这个林氏之人珍而重之的——唯有太子人选。
可玄英斋其他众人并不知情。
大家盼着她目光所及,却又觉得他们之中任何一人被选上,都对所有人而言是一种残忍,故而又不敢对上林清樾的目光。
而这少数几个能与林清樾对视的,梁映算一个。
这双幽黑不见底的眸子,只是在那里,便很难不吸引她的注意。
她看到这双眼眸深处,燃烧着一簇希望被选中的焰苗,和其他人都不同,他的渴望不会淹没在俗世的牵绊和衡量之中。
林清樾毫不怀疑,若她选中他。
他眼里的那簇火苗定会迸发成燎原之火,不死不息。
可她没有纵火燎原的爱好。
林清樾移过眸光,最终迎着冯晏上前一步。
“既然冯兄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隐瞒。”
见冯晏不出所料地盯着她的下句,林清樾伸手,却不是指向玄英斋的任何一人,而是搭上了冯晏的肩。
“实在是我仰慕冯兄已久,出门也是为了与冯兄相见,身边并无他人。”
话出口,玄英斋那一片的呼吸都静了。
选了半天,斋长选了冯晏?
林清樾却不管不顾,继续笑脸相迎,一派真挚道。
“多谢冯兄给我作证,不过这来找冯兄的路上,我并未看到贼人动静,倒是冯兄——”
“我记得那时,你并不在藏书阁楼上,而是在济善堂前呢。”
“林樾,你!”冯晏被林清樾一通话说得面色涨红。
那做给她的陷阱,反叫她坑上他来了!
冯晏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林樾。这人端得一副正人君子的皮相,实则信口雌黄起来是一口气都不喘,看向他的眸光都是那让人作呕的真挚。
比他演得更真。
任着朱明斋好一通叫嚣的邵安勾了勾唇角,摇着他的羽扇,没有多义正词严,更像是说风凉话。
“说得倒是,你们说我们玄英斋学子相互作证是一丘之貉,做不得数。那么藏书阁上,杜教谕和冯晏也脱不了此种嫌疑吧?”
“别回过头,是贼喊抓贼。”
邵安漫不经心最后的一语,让杜元长和冯晏齐齐盯了过来,眸光阴恻。
“对了,山长,我记得济善堂中,您甚爱用一种名叫‘满庭芳’的香对吧?”
林清樾却接着这空隙,捡起从她舍房查出的试题轻轻一嗅,忽然道。
“……没错。”
“巧了,学生平日用香也多,知道这满庭芳有一特点,便是但凡沾染都会留有余香。这余香一日才会散,在此之前,肉眼分辨不出。除非浸水,那特殊制成的香料就算沾染一点也会在水面浮起一点油花。”
林清樾放下试题笑道。
“学生闻着试题上香气甚浓,想来那偷试题的贼人避免不了沾上余香,不若现在命人取水来,叫玄英斋的都试试,看看能不能揪出这真正的贼人。”
庄严静静地看着林清樾煞有介事的模样,点了点头。
“那便试试吧。”
林清樾都不用唤人,瞿正阳已经懂事地就近从潭边打来了一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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