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樾,你太让我失望了,区区的暗部一等都拿不到,你以后不必来见我了。”
小小的暗房,高高的石椅。
年幼的她跪在这头,高贵的她坐在那头。
她抬眼望去,看清了女人眼里不复存在的期待,她试图解释。
“可是母亲……我——”
“你怎么了?生病就能成为你的借口吗?生死之时,你对敌人说我今日高热,他能放你一马吗?”
“……不能。”
“自去领罚吧。”
“还有,没拿一等,不要唤我母亲。”
“是……”
女人不是不知道她的病痛。
只是不曾在意。
“樾儿,今日策问你的答卷前后语句不通,用典也不合适,可是有什么问题?”
几年后,温和严谨的男声从她耳边划过。
高热两日的林清樾其实连纸上的字都很难看清,但她面对男人,只是乖顺地摇了摇头。
“……不曾,是阿爹教我的没能融会贯通,今日回去我会重新抄书巩固。”
男人叹了口气,拂过少女发顶。
彼时林清樾轻轻一颤,几乎以为细心温柔的男人下一刻一定会发现。
但男人只是满怀希望地看着她道:
“樾儿,你要再学得快一点,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你了。”
她当然知道那些希望背后是什么。
是某种意义的看重、托付、信任。
所以她自己都不允许她停下脚步。
便只能期盼着。
谁来发现她。
谁来担心她。
谁来让她停下,哪怕只是喘息一会儿。
可那时的她,谁都没有等到。
怎么熬过来的,她自己都不清楚。
直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倔强沉默的少年。
她惊觉自己也成了那个用希冀的眼神盯着他,却让他喘息不过来的人。
“傻子,为什么不说呢?”
林清樾微微俯身,将新拧好的清凉的帕子覆在少年额前,纤长的指尖却没急着离开,轻轻点着少年高挺的鼻梁。
“我是对你有所图。但我所图,便是要结束我这样的局面和境地。怎么可以把你也变成我呢……”
林清樾喟叹着重新站起,轻手轻脚,尽量不惊动着休憩的少年,往门外走去。
待到门扉重新阖上。
少年眼睫颤了颤,乌沉的眸子缓缓睁开。
……
林清樾往膳堂走去。
她记得这些日子因为不少学子感染风寒,书院专程买了药方和药包,让厨娘顺便煎些药给学子们,免得折腾病人上下山来回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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