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祝虞移过眸光,“我也尚可,现任太子舍人,每日不至于像他们忙得饭也吃不上一口。”
“太子舍人?”林清樾眉间轻拧。
从七品,虽算作太子贴身之职,但只比东宫的内侍宫女高一阶,无任何权利。
猜到林清樾如此,祝虞抬头宽慰。
“这已属难得。毕竟大燕从未有女子任官,太子因我开例,已经受了左相和其他大臣不少责难。我知女子为官,并非一朝一夕能成,万事开头难,总能熬过去的。”
林清樾却并不觉得事情如此简单。
她指尖轻抬,掠过祝虞青黑的眼下。
“若是真清闲,怎么还一副少觉的模样?可是那些上峰见你是女子,差你作杂事磋磨于你?”
祝虞一颤,有些怕了林清樾的敏锐。
可林清樾却没停下。
“你若是清闲,也不会等到今日才来看我。可是有人特意让你来的?”
“阿樾……”祝虞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当做不知道吗,只要让我在这里坐个一个时辰就好。”
“一个时
辰?”
林清樾定定看着,“能填满一个时辰的事儿也就那么几件,咱俩之间再排除一些,那就只剩下一堂课时……”
还没说完,林清樾的嘴就被祝虞无奈地捂上。
“是,我被叫来与你上课。”
“什么课?”
祝虞从怀中摸出几本簿册。
每册总有一个字相同而刺眼。
——《列女传》《女诫》《女论语》……
林清樾接过册子,新奇地翻了翻。
这些书她见过一次,在林氏时,给她机会从暗部转入明部。因要她嫁于高门,这些书籍便一股脑地拿给她要她熟记。
不过后来因她当天夜里就喝了绝子药,这书她一道点了,化作了因药痛到几近晕厥时,唯一长明的灯。
“上这课做什么?”
林清樾才翻了一页,就见头上来第一篇“卑弱”二字大大地占据案头,只觉得眼珠被一刺,本能阖了眼。
知道林清樾必然读不进,祝虞又把书重新收起来,自然而然道,“自然是因为要筹备你和太子殿下的大婚。”
“咳……大婚?”
罕见的,林清樾猝不及防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
“怎么?你不知道?”
咳嗽的幅度牵扯其伤口,林清樾不自觉拧起眉间,祝虞只能小心翼翼挑个地方替林清樾顺气。
“倒也不能算不知道……”
只是少年那时谈及议亲,她并未想到过今日。
“三日前,殿下执意要与你成婚,左相几人不惜死谏也不曾改变殿下心意。所以现在朝臣退而求其次,说要择定的太子妃,必须端品德,正言行,能为天下女子之典范。”
“眼下你伤未愈,他们派我来每日与你上这言行之课一个时辰,待你伤愈,恐还会派教养嬷嬷来教你宫中规矩和六宫之事。学完便是考验,通过便认下你作为太子妃的资质。”
“资质……”
林清樾不禁重复念了念最后两个字。
“阿樾。”祝虞望着林清樾神色不对,忙开口补救道。“这只是表面上这么说,实则,殿下已经和我嘱咐过。你无需真的去学这些,眼下只要做个样子,应付一下,堵住那些文臣的悠悠之口就行了。”
林清樾闻言轻轻笑了一下,没再追究祝虞手上的书,却突然开口问。
“他最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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