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松快轻盈得让阿洛感到不适。他转过身,往卧室门后看了一眼。
情绪和生理上的痛觉都失灵。刚才就是这样,他站在门边,看着仿佛凝固在迦涅离开那刻的陈设,除了烙印灼烧精神的痛意,什么都感觉不到。
充斥脑海的是荒谬的幻想:
如果贾斯珀没有发现阿涅特·加罗这个假名,如果贾斯珀没有向伊利斯告密,如果他在《十一条宣言》上签字的事无人察觉;
甚至于说,如果他能放弃那一腔热血,没有在宣言下签名声援,如果他一直待在流岩城、当奥西尼家忠实的学徒……
只有‘如果’的上半句,没有下文。
即便是臆想,阿洛也无法具体想象出他放弃了怎样的可能。
不存在假设。只有冰冷的、如水银般缓慢在他血管里爬行的现实。
而表明他被驱逐身份的烙印,原本是与他在流岩城度过的岁月、与迦涅一起的日子的最后一丝联系。
现在,他就连那份痛楚也失去了。
“葬礼……”阿洛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单词。
贾斯珀竟然听懂了他在问什么:“死讯公布前,她都会待在那间房间里。那张藤床会保持她的身体完好。”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如果你想瞒着我下葬——”阿洛收声,面无表情地转身而去。
贾斯珀皱了皱眉。
阿洛·沙亚刚才的神色,让他罕见地感到一阵寒意。
※
阿洛走在千塔城老宅失修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