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醒不过来,指认不了凶手了。
周成对着齐郁,近乎是挑衅一笑,面上却还是一团和气。
“是他。”
人群中,有道微弱但清晰的嗓音响起。
周成的视线朝齐郁看过去,才意识到他身侧竟然立着一个狼狈的小娘子。虽然面上满是泥污,一双鹿儿眼却格外清亮,十分灵动天成。
京都谁不知道,齐郁此人冷漠无情,最是不近女色
这种时候,他竟然会带个小娘子来
不等周成咂摸出两人是个什么关系,那少女已经上前几步,指着缩在角*落里的方脸男人,掷地有声说道:“是他杀的人,他刀鞘内有没干的血。”
不等周成反驳,方脸男人本能藏了藏刀。
这心虚的小动作,简直不言而明。
周成一张脸铁青,却往前几步,咄咄逼人道:“我们北镇抚司的人,若是刀鞘里没有血,才算是玩忽职守。小娘子,这里可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不容你这般血口喷人!”
谢胧被逼得下意识后退一步。
然而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
对方修长的影子显得无比令人安心,清淡、沉稳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有我在。”
谢胧觉得面前气势汹汹的周成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他是左撇子。”谢胧镇定下来,扫视过男人周身,一气呵成道,“今夜能进这宅子,且有锦衣卫制式绣春刀的左撇子,仅有他一个。”
周成的脸沉下来,一丝笑意都没有了。
他先是阴沉沉盯着谢胧,过了一会,转而阴恻恻盯着那方脸男人。
“人可以说谎,这伤疤却做不了伪。”
“比对便可得知,这伤疤只有他能够留下。”
齐郁道:“枕书。”
枕书颔首,说道:“小的已经检查过了,用刀人确实是左撇子,身高八尺,所用刀具八成为锦衣卫制式的绣春刀。”
周成沉默不语,目光晦暗不明。
那方脸男人却像是知道自己躲不过了,连忙跪下,为自己辩解道:“是她发了疯,拿着刀要砍我们……小的也是为了自卫,才做出如此之举!”
谢胧问:“刀呢!”
方脸男人一愣。
谢胧又问:“什么样的刀!”
“刀身几寸可有镂刻是左手持刀还是右手持刀!”
“是……是一把菜刀……”
谢胧上前一步,打断了方脸男人的话,“你说谎!此妇人身着精细罗绮,绝非粗使婆子,平日想必不会出入厨房……怎么会拿一把菜刀!”
“……”
齐郁似笑非笑道:“周大人。”
周成咬牙道:“将他押起来!”
“慢着。”齐郁的嗓音响起,周成原本便难看的脸就越发难看,却不得不等着齐郁发话,“这案子,我们刑部接手了。这杀人未遂之徒,也该由我刑部扣下盘问。”
“什么!”周成脱口而出。
他这会儿装都装不下去了,拉高了声调,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到我北镇抚司来抢人抢案子!”
齐郁慢条斯理挽起淋湿的袖口。
周成便不得不按捺住情绪,眼都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面色阴沉不定。
若是换做刑部的其余人来抢,只怕人都进不来,便被打了出去。但偏偏,这个人是齐郁,他来刑部不过一年,便审出不少陈年悬案,深得君王倚重。
少年意味不明轻笑一声,“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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