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学习的本质在于了解概念,培养思维。而不是做题。国内数学教育侧重培养‘奇技淫巧’,靠不断升级解题难度来测验学生的掌握程度,技巧性极强。所以我不推荐你用国内的教材。”
“你用这一本,对照着国内的教材来看,把基本概念、基本知识解透了,题目做不做得出来都无所谓。”
裴止说。
这是她们私下交流以来,裴止说过最长的一段话。许柠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解他话语中的含义。
“你是说,我只需要了解概念,不需要培养做题技巧?”
“不用。国内的题目,无非是在训练你从两列相向而行的列车之间抓到一只以某个速度恒定奔跑的兔子的能力。”裴止无所谓道。
“明白了,我不需要抓兔子,我只需要学好概念。”裴止的话好似真从冥冥黑暗中凿开一道光,她懵懵懂懂地抓住这道光,想要开窍。
“学吧,这本比你的教材要简单多了。”裴止轻声。“你之前学的,有那些不懂,提出来。”
他好似真的只是在单纯地教她数学,心无杂念。
想到这里,许柠敛了敛心神,翻开教材。
她用笔指着一处积分展开:“我这里没弄懂缩略的步骤,答案只给了一个‘显然’。”
“是这样的。”裴止瞅了一眼式子,思路业已明晰。
他需要一支笔,恰好恰巧许柠手里就握着一只,便带着她的手,唰唰唰在草稿纸上写起来。
冷不防自己的右手就被裴止握住,粗粝的触感传来。
许柠手指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目光悄悄倾斜向裴止的手。
脑中不合时宜地冒出梁清清在宿舍群聊胡侃时说的那句“他的中指很长,很能干。”
裴止的中指,果然很长,看着有一种禁欲感,这双手应该握着钢笔,应该带着手表,但不应该,握着任何一个女人的手。
许柠及时止住自己思想的溜号,强迫自己跟上裴止的思路。
不得不说,裴止的讲题思路明了清晰,一下子就让她明白了关键所在。
只不过,因为他不停带着她展开式子的缘故,导致他要倾身,而她的前胸碰到桌面上,整个人被围在裴止和桌面的狭窄缝隙中。
意识到她的后背和裴止只隔着薄薄的木架构椅背,许柠被他握住的手,连带着手臂都变得绵软无力起来。
裴止手指修长,手心粗粝,骨节略略显得粗大——一双很男性化的手。
“你把积分的这几种变形方法看一下,这个式子就能看懂了。”裴止淡省。
“…嗯。”许柠有些反应迟钝。
“走神了?为什么。”裴止低头看了她一眼,冷不丁地问。
许柠好像上课走神被抓住的学生,愣了一下,说话不经大脑。
“我在想,教授的手为什么这么粗。”
话音刚落,许柠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到底在说什么!!但是,这句话是面对面说的,是不能撤回的。
粗?裴止把注意力从试卷上移开,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握住的,是她的右手。
和她的小手比起来,他的手掌确实大,掌根有长年健身留下的茧子。
而她的小掌柔若无骨。她方才用来使用的形容词,也很容易让人想到别处。
“…我以前是学校攀岩队的。”他放平了声音,清润平和的声线中掺入一丝喑哑。
“嗯嗯。”许柠胡乱地点头,恨不得快点结束这个令她尴尬的话题。
他手指带着她书写式子,嶙峋的指肚摩挲着她,那种粗粝的质感让她失神。
“好好学。”裴止说完这句话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待他走开,许柠才深深呼吸几口,只觉得脸颊发烫。
她打开粉红色的运动水杯喝一口水,合上,忍不住偷偷去看裴止。
尽管是伏案工作,但他的脊背依旧以一种舒服的姿态挺着,十分自然。
他似乎格外受到阳光的眷恋。梧桐树叶子筛出的细碎、婆娑又温柔的光线,柔柔地打在裴止身上。
他侧影的每一处线条,都入了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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