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跟进了卧房里,都看着她,她无论如何得先将戏演下去,至于方兰泽,只能慢慢解决了。
“我生病的事,还请姨母不要告知祖母。祖母若知晓我生病,定要冒着风雪来看望,她老人家年龄大了,不能受寒。”
“你若真担忧你祖母,便该好好休息,不要再胡闹。你得记住,小姐就是小姐,下人就是下人,那些下人不至于你如此,若是记不住,我便真要罚他们了。”
扶萤点头:“多谢姨母。”
“好了,你现下也退热了,让丫鬟们好生照看着,姨母还有些事便先走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叫丫鬟去寻我便是。”
方琼华交代完便走了,房中只剩下方兰漳和方兰泽两人,方兰漳脸色还僵着,沉声问:“喝过药了吗?”
“嗯。”扶萤微微垂眸,“抱歉,我不该雪天出门,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那个小厮一而再再而三犯事,虽是救过你性命,但以后也不必重用了,不许他再踏入内院。”
“表兄,是我非要出去玩,与旁人无关,若是要罚,也得罚我才是。”
有外人在,方兰漳不好说什么,脸色又沉了沉。
外人方兰泽则是笑道:“三哥可还是在意我和扶萤出门玩的事?我们只是半路撞见,并非特意相邀,更何况身边都带了人。三哥若是介怀,下次再碰见,我一定差人去寻三哥来一起。”
方兰漳脸色更难看了:“别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可那个小厮必须处置。”
扶萤不满,脸上也有些装不下去,她最讨厌别人插手她的事。李砚禧就算是条狗,也是她的狗,打狗还得看主人,轮不到一个外人做主。
“李砚禧是我的人,该如何处置,由我说了算。”
“好!”方兰漳起身,拂袖而去,只留一句,“既如此,那你便好自为之!”
“欸,三哥……”方兰泽唤一声,却并未追上去,转头又看向扶萤,“你这是何必呢?我瞧你对那小厮也未有多在意,何必为了他和三哥闹脾气呢?”
扶萤咽了口唾液,紧张试探:“四弟都瞧见了吗?”
“瞧见了,瞧见你对那小厮又打又骂,我不是三哥,无权过问,但还是好奇,明明挨打的是小厮,怎么病倒得却是你呢?”
“许是在外面玩了雪……”扶萤缓缓抬眸,泪眼望他,又哀伤垂下,“我那样责罚小厮,四弟见了,心中已有些厌恶我了吧?”
方兰泽心中一荡,那点儿探究忽然烟消云散,轻声道:“我未这样想过,你一向柔弱心善,如此惩罚,定是那小厮惹恼了你。我只是不明白,那小厮既然用着不趁手,何必再留?早些打发了算了,留在眼前看着还心烦,你太仁慈了,为了他和三哥闹脾气。”
“李家没落,除了祖母的庇护,扶萤一无所有,只剩一个从小跟在身旁的小厮,待百年后,祖母走了,扶萤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表兄能力出众,我却没有出身没有背景,待红颜老去,表兄也未必还像现下一般。小厮再不好,死契在我手中,只要对我别无二心,我不会赶他走。”
方兰泽越听眉头越紧,心中泛起圈圈涟漪,全是对扶萤的怜悯:“扶萤,我明白了,你莫要担忧,昨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也会尽力为你说话。”
“多谢四弟。”扶萤已是确认,方兰泽绝未瞧见假山石下的场景,雪人梅花,大概是他后来瞧见的。她心口的巨石悄然放下,瞬间轻松不少。
方兰泽仍陷在对她的同情中,无法自拔:“我们年龄相近,你便不必唤我四弟了,叫我兰泽便好,过两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吧?你在这府里肯定要闷坏了,届时若是天好,我带你去城中逛逛。”
“多谢……”扶萤抬眸,含羞带怯瞧他一眼,又飞速垂眼,低声道,“多谢兰泽……”
他咽了口唾液,脑子一懵,瞬间,莫说是探究,连三嫂不三嫂的都忘了,连连点头,慌乱离去:“我、我去帮你劝劝三哥……”
“嗯。”扶萤见他出了门,疲惫地靠在床头,脸上装出来的羞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神情恹恹的。
不多时,外面又有说话声。
“欸?夫人呢?诶诶!你不能进去!小姐正在休息!”
话音未落,扶萤便瞧见跛着脚跑进来的李砚禧。
她淡淡瞥他一眼,朝追进来的小丫鬟摆摆手:“你出去。”
小丫鬟立即躬身退了出去。
扶萤脸色仍旧白着,声音也仍旧虚弱,但看他的眼神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我还以为你冻死了呢。”
李砚禧走到床边跪下:“小姐未准许我死,我不敢死。”
扶萤轻哼一声,问:“说吧,为何收她的东西,是不是想和我作对。”
“那日刚好天冷了,她说要给我个手暖,我想着又不值什么钱,不要白不要,便收下了。我没有想和小姐作对,我错了,以后不会再收别人东西了。”
“昨日我罚你跪在外面,她可是不顾病体来给你求情呢,还想代替你在雪中跪着,换你休息。”
李砚禧抓住她的手:“那是她的事,我是小姐的人,小姐想罚就罚,想骂就骂,旁人没有资格说什么,即便是她真的跪了,也不关我的事,我只听命于小姐一人。”
她抽出手,捏起他的下颌:“你这话最好是真心的。”
李砚禧乌黑的眼球看着她:“我对小姐是真心的,心里也只有小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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