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禧跟着进了门,将梅花放在她跟前的桌子上。
“去,将架子上那个白色的瓷瓶拿来。”她吩咐。
李砚禧将瓷瓶和剪子都拿来,也放在桌上。
扶萤拿了剪子,将花枝修剪好,插进瓶子里,往里倒了些水,摆放在常坐的罗汉床边上。
李砚禧看她忙完了,朝她靠近一些,弯身在她脸颊亲了下,又抱住她,低声道:“小姐瘦了。”
她没说话,往罗汉床里挪了挪。
李砚禧立即在她身旁坐下,捧着她的脸,伸着脖子去亲她的嘴。
她苍白的唇终于有了颜色,红艳艳的,跟瓶子里的梅花差不了多少。
“你起来,去一边待着去,一会儿被人瞧见了。”她低声斥,身子却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
李砚禧扶着她靠在软垫上,在一旁站好:“小姐想吃什么吗?我去煮。”
“你腿上的伤好了?”她将书平铺在桌上,低着头看。
“好得差不多了。”李砚禧低着头看她。
她掀眼看他:“你药膏都未拿。”
李砚禧又收回目光:“它自己慢慢就好了。”
扶萤也收回目光,悄声道:“今晚过来,我给你抹。”
他喉头重重滚动一下,又忍不住要弯腰去亲她,外面却传来画绿的声音:“小姐,三少爷朝着这边来了,快到院门了。”
扶萤眼瞳一动:“你去小厨房待着,不许出来。”
李砚禧有些不高兴,飞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快步跑了。
他前脚刚进小厨房,方兰漳后脚便踏进院门,很快便到了屋里,坐在了扶萤对面。
“表兄。”扶萤松开书页,抬头看他。
方兰漳也看着她,神情不似从前亲昵,只道:“先前的事是我的错,你在病中,我不该和你说那样重的话。”
她稍稍垂眸:“不是表兄的错,是我的错,若我未出门,便什么也不会发生。”
“也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奴才的错,那奴才蛊惑了表妹,表妹才对他如此维护,我来,一是看望表妹,给表妹道歉,二是希望表妹能处置了那奴才。”
李扶萤最讨厌别人威胁她,即便今日寄人篱下,可她已处处伏低做小,今日还要被人插手家事,她心中实在不爽:“表兄若是因此时而来,那便要叫表兄失望了,恕我不能将他赶出内院。不过,我已罚他在雪地里跪过了,他那双腿也险些瘸了,我觉着就此便够了。”
方兰漳深吸一口气,又道:“好,那我便直说,我不喜欢他,我不要求你处死他,我只希望你将他赶离身边。”
“我若不喜欢表兄身旁的人,表兄也能听我的,将人赶走吗?”
“你……”方兰漳有些无言以对,“这如何能一样?”
“为何不一样?若是表兄无法做到,却要求扶萤能做到,岂不是强人所难?扶萤知晓表兄关怀扶萤,怕扶萤受伤,可扶萤自以为有处置人的权力,也有处置人的能力,此事表兄不必再过问。”
“是,你我到底还未成亲,我如今自然管不了你,你且等着。”方兰漳又气得拂袖离去。
他们说话并未避着,画绿看着人气冲冲地走了,忍不住进门劝:“小姐,三少爷毕竟是未来姑爷,您有时多顺着他些也是为了您自己好。”
扶萤自觉已顺得够多了,已厌烦了,有些不耐道:“好了,此事不用你操心,你出去吧。”
画绿抿了抿唇,在原地跪下,低声道:“先前奴婢说,有事不能告知小姐,如今是不得不告知了。那日,奴婢想着三少爷那里,不好派小丫头们去,便亲自走了一趟,不想出门回话的,是三少爷身旁的婢女席锦。”
“如何?”扶萤仍旧不耐。
“这席锦是三少爷的通房丫鬟,从小便跟在三少爷身旁了,应当是三少爷的第一个女人。奴婢斗胆猜测,她出来回话,便是想给小姐一个下马威。”
“什么叫通房丫鬟?”
画绿脸颊微红,声若蚊蝇:“便是教导少爷们通晓男女之事的丫鬟……”
这不是李砚禧吗?扶萤想。
画绿见她脸上一点儿担忧的意思都没有,更是担忧了:“小姐,这席锦跟在三少爷身旁许久了,恐怕直等三少爷成亲,便要抬了做姨娘,奴婢担心,小姐性子这样刚硬,往后会受委屈。”
“只要他不插手我的事,我管他那样多做什么?”只要她是主母,家里的银子在她手里管着就成了,其余的,她才不在意。
“小姐,话不是这样说的,您嫁给了三少爷,你们便是夫妻了,夫妻一体,三少爷自然能过问您的事,您也不能说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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