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抿紧了唇:“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好去的。”
人都回来了,再去祭拜,显得很不吉利。
他厌恶所有可能不吉利的事情。
可安镜一直定定的看着他,说自己肯定要去的。
“我还没祭拜过姐姐呢,”她说,“要不是她,我也回不来。”
安镜的话很含糊,似乎没人能听懂,可是江屿忽然一愣,反应过来点什么。
他垂下眼,看着安镜,终于不情不愿地点头。
楚媛放下茶杯,最终下了定论:“那就明天一起去。”
这天晚上,大家都没怎么睡好。
宋梨若在床上翻腾了一宿,始终纳闷,怎么妹妹对这个一点都不介意。
楚媛看着呼呼大睡的丈夫,也忍不住叹气,自己有着操不完的心,这家伙可好,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至于安镜,一直被江屿反反复复的折腾,他好像一直在试图确定安镜还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偏偏又一直卡在最后一步,安镜被撩拨到了极致,却又无法心满意足,抬起手想打一下这家伙,可是下一刻,浑身又是一阵轻颤,软绵绵的倒在床上,什么力气都没了。
真是个混蛋,就会借机占自己的便宜,还不给吃好的——她愤愤不平的想。
结果第2天早上,因为昨晚上太累,她一不小心,就起迟了。
匆匆忙忙从江屿房间溜出来的时候,一不小心还正好撞上了宋梨若。
她用一副恨其不争的眼神,生气的瞪着妹妹,半晌才叹气:“先走吧,等下回来再跟你算账!”
安镜就跟个小媳妇一样,老老实实被姐姐带走了。
就连去墓园,都没跟江屿一辆车,而是被姐姐毫不犹豫的拉走了。
江屿皱着眉,看起来很不高兴,昨天晚上稍微哄好一点的情绪,又落了下去。
看起来宋梨若还是太闲了,他不介意再给她多加一点重担。
一路车行到了墓园,天又下起了一点雨,阴云低垂,清寒的凉意笼罩下来,跟望舒下葬的那天有些像。
江屿的心情就更糟糕了,他烦躁的拧了拧眉,又扯散了上面的两颗衬衫纽扣,整个人越来越不舒服。
楚媛看了儿子一眼:“你上次发作那么久了,还没调整好?”
江屿没作声。
“你要是自己彻底走不出来,跟那孩子,最后不一定能成,”楚媛又警告道,“总不能让她一直哄着你。”
江屿扭过头,去看阴沉沉的窗外,地面和绿化带上都铺着一层水汽,一直延伸到远方。
这些景象,都跟出殡那天一模一样。
他始终被困在这些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走出来过。
低落的情绪在胸腔里蔓延,泛滥成灾。
他当然知道母亲的话是对的,也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但绝大多数时候,心里的伤痕,反而比身上的更难愈合。
“我会振作起来的,”他低声说,也不知道是回答母亲的话,还是在对自己说,“我也舍不得叫她担心。”
江屿看得清清楚楚,因为自己的原因,安镜这几天睡眠明显不太好,白天经常犯困,有时候会像小猫一样蜷在椅子上,一下一下点着头,看起来乖巧极了。
他却只有心疼。
都是自己的错。
他再次陷入一种无法控制的烦躁里,可惜唯一的解药,却不在身边。
楚媛又叹了口气:“妈妈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不要再错过了。”
然后她也看向了另一边的窗外,不再说话。
只有坐在前排驾驶座上的江志儒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母子俩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不过算了,反正问了也得不到答案,他就心安理得的继续开车,不过偶尔想起5年前过世的那个女儿,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虽然他确实不怎么管家里的事,但对那个乖乖巧巧,嘴巴又甜的小女儿,还是很宠的,就算后来知道这孩子跟自己没什么血缘关系,他也没有介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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