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姬恒再度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寝衣,不知何时已经换过。今日元正,外面爆竹声起,甚是热闹,荣蓁从外面走了进来,姬恒忙道:“孩子呢,没有吓着吧?”
荣蓁笑道:“府里侍人看着呢,正躺在榻上东瞧西望。常听人说,刚出生的婴儿是望不了多远的,也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
姬恒闻言也笑,荣蓁问他:“可是饿了?”
姬恒点了点头,只是他如今躺在榻上,万事不便,荣蓁扶他坐起,一碗羹汤很快便见了底,“厨房中还炖着补汤,不过那味道我尝了尝,实在没什么滋味。要不然我让人去酒楼里置办些回来?”
姬恒拉住她的手,“别忙了,陪我歇会儿。”
荣蓁道:“我给咱们的儿子取名璨儿,你觉得可好?”
姬恒含笑着看她,“只要是你取的,都好。”
荣蓁缓缓道:“这孩子在你腹中多待了半月,现在也是年节,我打算等过了这段时日再让人传信给陛下。”
姬恒嗯了一声,“你做主便是。”
上元节后,荣蓁将姬恒产子之事送信到都城,一来一回,又是半月过去。
姬恒出了满月之后,身上裹了白色斗篷,荣蓁扶着他在院子里走动,还未多会儿,便有朝廷的人来传旨,那人被带到内苑来,瞧见姬恒,先同他行了礼,而后笑道:“给帝卿贺喜,陛下一听说帝卿诞下贵子,便让微臣前来传旨册封其为永平郡王,所享食邑与小郡主一般无二。”
姬恒却只问道:“太后的身体可还好?”
那人顿了顿,而后又道:“太后身体无恙,帝卿莫要太过担忧。”
姬恒竟从她的话里觉出一些古怪,“你老实告诉我,父后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那人连忙道:“帝卿,并非是臣不肯告诉你,一切都是陛下的嘱咐。太后的身体的确不好,陛下说您先前怀有身孕,如今又在调养身体,从襄阳到都城甚远,实在不宜来回奔波。”
她这话直让姬恒的心坠落谷底,荣蓁扶着他,“事情未必就如你想象的那般严重。”
姬恒扶着额,头痛得厉害,荣蓁送他回到房中,坐在榻上,姬恒道:“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有些不安,总觉得出了什么事,方才那人应是保留了一些。”
所谓关心则乱,荣蓁安抚着姬恒,道:“不论如何,咱们都要先镇定。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太后,你的身体再休养几日,我安排好,过几日我陪你回宫一趟。”
从前只她和姬恒两个人,一切都好安排,可如今璨儿满月,璇儿刚一岁半,总不能两个都带在路上,荣蓁在襄阳最为信赖之人便是秦楚越,故而找她前来商议。
秦楚越闻言,当即道:“不如便将小郡主留下,大人放心,我定会看护好她。”
荣蓁倒也有此打算,或者说也只能这样安排,“好,我将襄阳城和璇儿一并托付给你,若有急事,尽快传信于我。”
荣蓁把这些事告诉了姬恒,姬恒想到两个孩子,左右为难,最后也只能忍痛割舍一个留在襄阳,他和荣蓁等人启程回京,一路上总担心璨儿会生病,找了郎中跟随,好在一路顺利到了都城,姬恒匆忙进宫,等姬琬得知之时,太后的病情已经瞒不住,姬恒这才知道太后的中风之症竟又重发,如今躺在榻上动也不能动,只在看见姬恒的那刻,一时激动,流下泪来。
太医院的汤药和针灸都已经试过,可总也不见好转,似乎比初次得病时还要严峻。
白日里荣蓁陪姬恒留在宫中侍疾,晚间她便一人回帝卿府居住,郑玉听闻她回来,便上门来寻她。
荣蓁已经一年未曾见她,面色倒比去年黑了许多,“边境这样辛苦吗?”
郑 玉早就习以为常,道:“这也不算什么,换我夫郎那句话,黑些好,免得被人惦记。”
荣蓁失笑,“文郎君出言可真是与众不同。”
郑玉问她近况,荣蓁含笑道:“儿子刚出生一月有余,如今已经睡下了,不然倒是可以抱出来给你瞧瞧。”
郑玉一听,惊奇道:“我的儿子还未降生,你便已经抢先一步了?”
荣蓁笑道:“儿女之事我可做不了主。”
郑玉没想到荣蓁竟又变卦,哼了一声,“好吧,不过我敢保证,我们一定会成为亲家。”
郑玉说完,又想起一事,“倒是忘了告诉你,飞鸾她在边境立下大功,陛下封她做了校尉,不过如今她可不叫飞鸾了,等你什么时候遇见时,或许也会震惊于她的改变。”
荣蓁道:“不论她叫什么,只要她能有一番自己的事业,我便放心了。”
荣蓁与郑玉浅浅饮了几杯,而后让她在府里留宿,郑玉怎么都不肯,荣蓁只好放她回去。
次日荣蓁进了宫,听说太后的病情有了些好转,荣蓁面见姬琬时,从她脸上的神情来看,这消息应是真的。
姬琬留荣蓁在紫宸殿用御膳,君臣之间一问一答,姬琬道:“朕前些日子刚为武林归朝廷统领一事安心,如今太后又病了,世事总难尽如人意,求得圆满。”
荣蓁却惊讶于她的话,“陛下的意思是,如今武林中人愿意受朝廷管制了?”
姬琬入座,道:“是啊,秦不言来告诉朕时,朕也没有想到。”
进膳之时不宜谈些朝事,这个疑虑便一直停留在荣蓁心底,等到荣蓁从紫宸殿走出,庆云道:“便不多送荣大人了。”
荣蓁又想起什么,引她到隐蔽之处询问,“陛下说秦不言处理了武林的事,可我没有记错的话,秦不言之前一直于此事碰壁,怎么如今又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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