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贤这才放下防备,伸手摸‖向他衣襟里,又凑到他颈边轻嗅,“你莫不是自幼浸在香料中了,总是勾着朕。”
男子嬉笑一声同她倒在‖榻间,又在明贤耳边道:“教坊里倒还有一些让人快‖活的手段,奴侍怕污了陛下尊耳。”
奉宣殿外,辇车慢慢停下,一众宫人簇拥着江鄢走过来,女史孙影走上前去相迎,笑着行礼,“见过德君 。”
江鄢如今已有五月身孕,他轻扶着腰,看向紧闭的殿门,“陛下可在里面?本宫已有半月未见陛下了,带了些亲手做的点心过来,你去替本宫通传一声。”
孙影掩唇轻咳一声,“陛下现在怕是不得闲,不如德君先回宫,等陛下忙完,奴婢再向陛下言明您的心意。”
江鄢立刻便明白过来,可他本就在孕中,受不得委屈,他看向孙影,压低声音道:“你明明白白告诉本宫,里面究竟是哪个不识大体的在缠着陛下,这可是白日。”
即便因着他腹中的孩子,孙影也不敢得罪了他,只得道:“是半月前教坊送来的李侍人,先前那些陛下宠幸过便抛之脑后,这位多半是有些手段的,陛下已经独宠了他半月。可再得宠,也不过以色侍人,德君您身居高位,莫要同这些低阶侍人计较,何况他的这层身份摆在这儿,又不能生育,陛下即便想册封他,也是不成的。”
江鄢当然知道不能搅了明贤的兴致,可心头还是不快,他看向身旁宫人,“把东西交给孙女史吧,咱们回宫。”
江鄢这头碰壁,心头怒意还未消,刚走到御花园中,便瞧见了陆嘉,他身旁的宫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出来。
近来天暖,陆嘉只穿了一件青色外袍,甚是清隽,江鄢低头看向自己,他身怀六甲,不仅容貌,气色神韵都远不如陆嘉,只见陆嘉伸手撷了一束花枝,拿来逗弄身旁的婴儿。
江鄢一行走了过去,陆嘉这才留意到他们,江鄢如今位分在他之下,可却丝毫没有要同他行礼的架势,“平时贵君深居简出,今日真是巧,在这瞧见了。”
陆嘉神色淡淡,不想同他起什么争执,“既然德君要赏花,正好我也乏了,就把地方让给你。邱霜,我们回宫吧。”
江鄢往襁褓中小公主的面上瞧了瞧,道:“贵君对小公主倒是好,养得白白胖胖的,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养再久也是养不熟的。”他轻抚着自己肚子,“陛下真正期待的是我腹中这胎。不过我同贵君说这些做什么,贵君可是连龙床都没爬上去过,又怎么能有自己的孩儿呢。”
陆嘉胸前微微起伏,他身旁的邱霜难掩悲愤,护主心切,道:“德君毕竟在贵君位分之下,怎么能出言不逊。”
江鄢冷冷看向陆嘉,“这便是贵君宫里教导出来的吗?以下犯上,对本宫不敬。贵君若不惩处,我便告到陛下那儿,想来陛下不会在意一个奴才的死活。”
陆嘉恨恨地看着江鄢,可却无计可施,因为江鄢的话或许会变成现实,他如今的贵君之位,都是皇帝一时高兴册封的,有名无实,江鄢对他不敬,恰是因为看明白了这些,也会因为旁人的一句话将他身边宫人处死,陆嘉不敢拿这些去赌,他将小公主抱了过来,命令邱霜道:“给德君赔罪。”
邱霜眼睛含着泪跪下,“奴才冒犯德君,还望德君宽恕。”
江鄢心头怒气无处发泄,侧眸看了身旁宫人一眼,那宫人立刻上前在邱霜脸上抽了几巴掌,陆嘉将人推开,“你这是做什么?”
江鄢却一副乏累的模样,打了个呵欠,“既然他已经认错,本宫便饶了他这次,咱们走。”
江鄢等人从他们主仆身旁经过,陆嘉的肩膀都在发颤,邱霜顾不得委屈,连忙把小公主从他怀中接过来,“也不是很疼,主子不用放在心上。”
陆嘉手中的花枝捏碎,汁液从他手中滴落,“我一次次忍让,却让他得寸进尺,今日他打在你身上,却实实在在是打在了我的颜面上。”他侧眸看向襁褓中的婴儿,“你说这孩子是我的依靠,可今日你瞧见了,她也庇护不了我,在这宫里没有权势,没有没有宠爱,便会被人踩在脚下,肆意欺凌。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第150章 还击
韩云锦春风得意, 府邸门庭若市,夜色正浓,她立在廊下, 韩主君将一件外衫披在她的身上,“夜里凉,你站在风口中,万一染上风寒。”
韩云锦转身看向他, 道:“你可知我方才在想什么?”
韩主君柔声道:“这么多年的辛苦, 如今得偿所愿,自然是感慨万分。”
韩云锦慢慢道:“当年我进京之时空有抱负, 可除了这层外戚的身份,我其实一无所有。不怕你笑话, 我最初参加宫宴, 看见先帝对荣蓁的亲近,明明她也如我一般家道中落,可却被命运垂怜,那时我便暗下决心, 定要做人上之人。”她握住韩主君的手, “我也有幸娶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辛苦了。”
韩主君心头尽是暖意,可越爱之,越是担心,不免提醒一声,“陛下的心性不定,伴君如伴虎, 你可要谨慎一些。古来权臣难有好的结局,并非我泼你冷水, 我只是怕……”
韩云锦毫不在意,“你放心,我心头有数。先前我费劲心思要除掉荣蓁,可仔细想来,留着她对我也有好处。皇帝忌惮她,便会留我二人互相制衡,我如今是百官之首,自然压她一头。我要让所有人都明白,韩家不是朝廷新贵,而是会成为百年世家。”
韩主君笑了笑,“那也要指望孩儿们了。”
春日少雨,恰逢休沐,荣蓁难得在园中听一次雨声,她坐在窗边,棋盘上黑白两子对弈,白子还夹在她修长指间,迟迟未落,临窗遥望,只见秦楚越撑着伞走了过来,同她对视一眼,笑道:“荣大人好兴致。”
说话间秦楚越已到了眼前,侍人将她的伞收起,荣蓁收回视线,道:“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句话的分量。”
秦楚越坐在她面前,看着棋盘中的局势,黑子与白子势均力敌,却不知荣蓁下一子要落到何处,她道:“韩云锦升任丞相,吏部尚书一职空缺,我从官署中过来,打听到一些消息,大人倒是猜猜,这吏部尚书的位子由何人来坐?”
荣蓁闻言看她一眼,“那日皇帝全无准备,无奈之下不得不同意重立丞相,可眼下她反应过来,忌惮韩党的势力,自然是要削弱一番的。”
荣蓁言罢,未再迟疑,将白子落到黑子阵营之中,险象环生,却也另觅生机,只一步,便让白子占了上风。荣蓁淡淡道:“皇帝想选的人,是陆蕴。”
秦楚越眼神一亮,赞叹一句,“大人这棋技远胜于我,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不过,陆蕴虽然与韩云锦不睦,可未必会愿意依附于我们?”
荣蓁只道:“两日之前,我已经见过陆蕴。”
荣蓁短短数语,秦楚越瞬间明白,陆蕴已归于她们,秦楚越不禁笑了起来,“陆蕴是陆贵君的母亲,这几年没少被压制,大人看透人心,预知了此事。接下来,可有一出好戏了。”
韩云锦得知消息之时,也甚是意外,明贤不仅给了陆蕴吏部尚书的官职,还将陆蕴的职责范围扩大,而削减了她的权力。美其名曰,丞相要处置国家大事,可这大事如何界定,若桩桩件件都算小事,她这丞相岂不是徒有虚名。
韩云锦又想起那日荣蓁脸上的笑意,她内心惶恐不安,立刻便要入宫面圣,可到了奉宣殿外,孙影将她拦住,低声道:“大人,这个时候您就别进去了,陛下昨日大发雷霆,有人将您之前收受贿赂的事告到了陛下这儿。”
韩云锦蹙紧眉,“何人所为?是那帮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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