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母亲进宫。”
商贵妃原本想拿大皇子侍妾的长相做文章的,却不知为何一路变成了质疑她是否给皇长子下毒的案子。
那一日,御书房内之人往来不断。
安庆公主陈明生辰宴那日的情形。
大皇子虽然不慎中毒,却能抑制毒性,自制地离开,当真毅力如铁,让她刮目相看,才知昔日对大皇子疯癫的谣言有多不实。
安庆公主很少夸赞晚辈,对大皇子更是一向带了几分疏离冷漠。
慕寒江先前想劝母亲为大皇子证明疯病缘由,她都有几多顾虑,不肯轻易应下。
怎么今日在陛下面前却如此尽心为大皇子作证?
慕寒江不露痕迹看着母亲,心里生出淡淡疑惑。
安庆说完之后,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从慕寒江有记忆起,母亲就不甚愿意来宫中了,有数的几次,都是在宫里停留片刻,即刻出宫。
太医长取了大皇子的指尖鲜血,一番查验后,确凿大皇子的体内,有麻石散被激发的沉毒,
而且他断言这毒性积累达到经年,绝非一朝一夕。
虽然没有证据指向商贵妃投毒,可就像大皇子所言,宫中来来回回的妃嫔里,能稳立住脚跟的,只有汤皇后和商贵妃。
而这二位都是当年母亲故去后,名义上照顾他的人。
只是凤渊十年后再次中毒时,皇后已幽闭宫中,许久不见人。压根不能差使人投毒。
再加上叶王妃在生子的时候,明明是足月生产,却被郎中污蔑早产,而当年叶王妃生产的时候,汤皇后还没嫁过来,潜邸里除了商贵妃并无别的侍妾。
以此类推,嫌疑最大的,便只有商贵妃了。
毕竟当年商贵妃很得人心,与陛下的老部下相处,都是以长嫂自居。
当时人们都觉得,若是叶王妃没了,商氏便会被扶正,只是后来半路冒出了汤家女,不然商贵妃如今差一点就是商皇后了。
大皇子还说,之前与二皇子闹了几次冲突,上次的巫蛊妖言惑众害得二皇子挨打,与大皇子结仇。这商氏很有可能为了儿子又施展报复……
商贵妃气急了,瞪眼冲着凤渊:“原本当你是我的孩子般,处处忍让着你,可你也不能如此污蔑人!你说我害了你,可有凭证!”
“你害得还少吗?我阿母快要生产时,叶家特意给她寻来的名医,却在夜半归家的途中被人打断了腿,不得在家养伤,所以后来给我阿母瞧病的郎中,不都是你过手安排的?你真以为你当年做得天衣无缝吗?”
商贵妃听得心里一缩,有些坏事虽然是自己做的,可年头久了却也渐渐忘了。
她仗着那郎中都不在了,当年的事烟消云散,便也心安理得地忘了大半。
可这凤渊好似咬人的狗,连吠也不吠,突然发难,重提当年郎中污蔑凤渊早产的旧事,真让她有些慌神。
“你那时才多大,是哪个东西敢跟你胡说,污蔑攀咬本宫?”
“我母亲的手札里记得清清楚楚!那时阿母体弱加之怀孕,你代管府中事务,故意克扣我阿母的三餐,企图让阿母肚子里的孩儿生得小些,更像个早产儿些,是不是?”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似乎从手札上扯下的两页纸,递呈给了淳德帝。
淳德帝从来不知展雪居然还留下了记录日常的手札。
待接过看时,故人熟悉,风骨行云的笔体便映入眼帘。
展雪为人豁达,行文的潇洒的遣词用句,与旁人略有不同。
而这描述餐饮的记录里,俏皮调侃商氏幸好入了王府为妾,不然依着她这般吝啬餐食的管家法子,岂不是要将她家养在乡下的猪给喂瘦了?只是她还怀着孩子,每日都吃不饱,只能盼着兄长叶重入府看她时,多给她带些糕饼果子。
而在日期为叶展雪生产之后的一页里,展雪却只写下一行简单的字:“原来如此!妇人之毒,为何要甚于毒蝎?”
淳德帝看到这,拿着纸的手都微微发抖,忍不住抬头阴冷看向商氏。
商贵妃慌忙道:“陛下,臣妾真是冤枉啊!”
凤渊淡淡道:“阿母其实当谢谢你没有给她投毒,闹得一尸两命。哦,想起来了,若我阿母被人毒死,她的亲哥哥会闹上门的,你便是一个嫌犯。依着叶重的脾气,当是一刀砍死你。所以莫不如将一盆脏水泼到阿母和我的身上,便会让父皇厌弃我们。这等心思,果然甚于毒蝎!”
陈年旧事,却被凤渊三言两语间说出了九成。
商贵妃心里这个恨,没想到当年以为不必在意的孽种,十年过来后,竟然如此心机,一直隐而不发。
而那叶展雪更是可恨,当年居然不声不响,留下这么多的笔墨,她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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