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道:“我曾去过啸云一次,那里是经机关高手修建的暗门楼阁,若有不熟悉机关的外人闯入,还没等入内院,就要被乱箭穿心而死。”
啸云经营的生意太脏,那位主上也是怕人行刺,是以布下了机关重重。
小萤深吸一口气,那位主上扣着阿原不放,要么是等待进宫的时机,要不然就是怕“宗宝”露馅,对这个“假太子”做些培训。
若只是等时机,他迟早得放太子出来,可若做培训的话,但愿阿兄机灵,不要露出马脚才好。
可小萤想不明白,为何这位主上最近频频动作?
他可是能耐心十年养蛊的人物,如今急着布线落子,所谓何故?
所以小萤又问:“最近朝中有什么大事,说来给我听听?”
凤渊想了想:“内政并无什么出奇,江浙的水患已平,贪官污吏清得也差不多了。至于凤栖庭卖官鬻爵的案子,不宜明察,可我那父皇也让人秘密处置了。听说昨日,将凤栖庭调拨吏部的旨意已经下达,西宫失了吏部势力事小,可此次声浪太大,西宫这位二殿下想要复起有些难。所以太子若此时回宫,除了我以外,再无与他争,太子不出错,国储之位甚至比以前还要稳些。”
小萤听着,又问:“外务呢?”
“凤尾坡一战后,魏国与大奉一直冲突不断,魏国的霍不琛整顿了先王的一批老臣,任用了一批新将,据说正招兵买马,可能要反扑凤尾坡,但魏国政见不甚统一,国力稍显不足,因此,魏国将要派出使臣,与大奉商量止战界限。”
也就是说,双方现在都不想开战,但情势如此,又都被逼到了弦上,总要寻机会坐一坐,互相给个面子,待得双方休养生息之后,再继续掰腕子。
小萤若有所思:“当初攻打凤尾坡,固然是你心念着为叶王妃一雪前耻,可说过到底,也是因为她旧日手札的牵引,才让你有了这般迫切念头、与其说战事是你挑起,倒不如说是主上刻意引导你行事。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借了商家人之手,与魏国的霍氏秘密接触,更是输出庚铁,助一臂之力。”
小萤总觉得这位隐在幕后的主上,好似一个斗鸡的老手,在鸡群里精挑细选着嘴爪锋利的斗鸡,再将它们放出,斗得血肉横流,生灵涂炭……
而如今听着最近的国事,小萤隐隐觉得,这一件件看似毫不想干的事件背后,似乎酝酿着什么更为惊人的巨变阴谋。
阿兄凤栖原,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将成为阴谋的一步,注定要被牺牲,血肉被碾压,成为祭天的一杯血酒……
而此时的啸云山庄内,化名“宗宝”的戏子凤栖原正在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笔墨。
一个戴着黝黑面具的人坐在屏风后的椅子上问:“会写字吗?”
凤栖原惶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含糊道:“会一点点。”
“写给我看……”
见凤栖原不动,他身后的一个粗壮老媪粗鲁地捅了捅他。
凤栖原赶紧拿起笔墨,在纸上写下七扭八歪的“宗宝”两个字。
他是故意写歪的,因为他认出了身后的老媪是汤皇后以前的侍女,她认得自己,而方才她上下打量了自己半天,也不知认没认出来。
戴面具的人看了他故意写丑的字,轻笑了一下:“这样的,一时应该也教不会写字……”
一旁坐在轮椅上的范十七连忙道:“若是主上不满意这个,那属下再找个更合适的?”
这个少年是范十七的心腹去北地公干无意中发现的。当听说这人长得与太子相类时,他立刻报呈了主上,又将戏班灭口,将人带了出来。
恰好那太子在江浙病入膏肓,突然殁了,而在外院的啸云眼线虽然不得近太子之身,却将消息及时传递出来,正好能做个替换。
主上如今在皇子里布下的棋都不管用了,可大皇子也好,二皇子也罢,有哪个能比得上一国储君?
就算淳德帝不待见这个懦弱的儿子,可如果皇帝突然死了,顺理成章继承皇位的不就是这个凤栖原吗?
所以凤栖原虽然无用,却还不能病逝。
若这个叫宗宝的戏子长得够像太子,足以蒙混过关的话,便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用的棋子了。
如今亲眼见了人,果真是跟太子长得像极了!
就连那肖似女子的气质也一模一样。范十七都忍不住嘟囔:“是不是这唱戏长久了,男儿的面向都会变啊!”
主上却似有疑问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范十七连忙低低道:“说起来,太子的长相也不算太特别,算是从众的相貌,大皇子的那个侍妾也跟太子长得甚为肖似。属下曾经在定国公府门前远远见了一眼,可真像极了!可惜她是个女的,不如这个堪用!”
主上却依旧有些不信,开口询问了“宗宝”几个问题。
待宗宝用那南腔北调的口音答了一遍后,主上的疑虑还是不减,又问那老媪:“你说,他跟太子长得像吗?”
那老媪并非太子近身服侍的人,毕竟以前贴身服侍过太子的,都被汤皇后处理得差不多了。
她没法根据痦子一类辨认,只能仔细看了看脸:“模样是像,不过这位长得比太子更女相了些,言谈举止,也无太子的文雅气度,看看这兰花指,都压不下去!”
说着,她忍不住按了按“宗宝”握着笔时高高翘起的兰花指。
不怪老媪眼拙,实在是凤栖庭去了戏班子后,再无旁人约束,再加上唱了旦角,的确比以前更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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