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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多蝉,明光殿外种着花树,一阵阵的蝉鸣声响起,听的人心烦。
陆执徐走上殿外石阶,正巧遇上几位尚书出来,纵然都是经年的老狐狸了,也是忍不住脸色微变,尤其是刚才反驳武德帝的几人,脸色尤为不善。
可见真是背后说不得人,谁能想到,一出门就遇到当事人。
隔着一段距离,御史中丞率先行礼,客气道:“参见殿下,不曾想会遇上殿下,殿下可是受召而来?”
一旁的刑部尚书接上下半句:“靖国公还在与陛下议事,殿下可要等等了。”
陆执徐脚步停顿,他下意识看一眼大开的花窗,可惜角度不对,根本看不到他想见的人。
等走近了,他颔首回礼,温和说道:“既是如此,本王等一等便是。”
御史中丞嘴角含笑,点点头告辞离开,周围一干重臣也纷纷告辞,纵然脸皮够厚,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当着诸多同僚的面上前搭话。
等人都走了,门口候着的内监上前,却没将人请去偏殿,而是直接将人请到主殿里。
陆执徐没动,冷眼看向内监,问道:“靖国公可在殿中?”
内监不敢撒谎,低头道:“回殿下,靖国公却在殿中。”
“既然陛下与靖国公有要事相商,本王去偏殿才是,何故去主殿。”陆执徐目光冷沉,只要与姜静行有关,他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屋外的热气一股接着一股,内监额角冒汗,回道:“不敢欺瞒殿下,陛下事先早有嘱咐,奴婢这才请殿下在主殿等候。”
听到是武德帝的吩咐,陆执徐微微蹙眉,拢在衣袖中的指尖微动。
内监催促道:“屋外天热,主殿冷气最足,这是陛下怜爱殿下呢,殿下快进殿吧。”
陆执徐心知哪里不对,但事到临头,他已经退不了了。
索性,殿中还有着姜静行。
彼时殿中还保持着原状,见只剩下她和武德帝了,姜静行打破沉默,问道:“陛下怎么改了主意,又要辰王殿下去了?”
“你觉得辰王如何?”武德帝面色温和不少,他是真心想知道姜静行是怎么想的,“朕有意立储,你对他一向称赞有加,可是觉得他可当大任?”
听出此话深意后,姜静行一时心惊,事关立储,不管她和武德帝关系如何,也万万没有询问臣子的道理。
武德帝注视着她,明明是少有的温柔,却让姜静行心口一缩。
“臣怎么想不重要,毕竟臣与几位殿下接触不多。”沉吟片刻,姜静行说道。
她笑笑,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几位殿下是陛下的亲儿子,想来陛下才是最清楚几位殿下才干的人,陛下又何必来问臣。”
武德帝与她对视,姜静行不漏一点破绽,依旧是眉眼含笑,依旧是忠心耿耿的臣子,好似她从未插手几位皇子夺嫡一般。
良久,忽听武德帝笑出声,虽然笑声很轻,却让姜静行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
她淡声问道:“陛下笑什么?”
武德帝看着她,喜怒不明道:“伯屿,这么多年了,你一向是有话直说,何时会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你实话告诉朕,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若是担心日后大权旁落,朕也给了你封太傅的圣旨,你大可安心。”
话说到这份儿上,也算是挑明了。
武德越说心中越气,二人关系本就岌岌可危,他本不想与人闹得太难看,可这封奏折触到他心中隐秘,让他难以自控。
若是姜静行早有疑心,背着他私下接触皇子,那他给予的信任,岂不就是场笑话。
“陛下何出此言?”姜静行平静道。
见她装傻,武德帝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
他拿起案上一封奏折,丢到她脚下,冷声问道:“有人弹劾你与辰王来往甚密,多次与他私下见面,更有甚者,说你结党营私,左右立储,这便是你说的接触不多!”
要说左右立储,武德帝自是不信的,可私下接触皇子,武德帝心里也有疑虑,此时说出来,也是希望能从姜静行嘴里得到解释。
至于这解释是真是假,就是另一回事了。
“若不是朕将此事压下,就凭这奏折里所言,庭杖你都是轻的。”武德帝怒道。
姜静行顶着武德帝眼中的审视,弯腰捡起奏折。
打开一看,洋洋洒洒几页纸,全是弹劾她为臣不忠,说她和小皇子曾在泰安楼饮酒作乐,又说小皇子曾借手中权利,给予她擅入天牢的权力,最后借桃林一同遇袭的事说话,桩桩件件罗列在一起,还真像她与小皇子结党营私。
虽然这的确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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