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窗半敞, 窗外是一株玉兰, 枝叶翠绿,嫩芽点点,窗前玉质的凉席沁着寒意, 倒是与斜卧在上面的青衫贵公子相得益彰。
夏日衣衫单薄,又在室内,衣带随意系着,勾勒出男子劲瘦的腰身,陆执徐执曲腿靠在窗边, 执着棋子自娱自乐, 抬臂间衣袖起伏, 露出一截肌理流畅的小臂。
即便这样懒散的姿态,也难掩清越风采。
本应在王府闭门思过的辰王殿下, 却冒着大不韪,窝在靖国公府主人的书房里,可见那日武德帝的猜忌,是一点儿都没入亲儿子的心。
他正要落下一子,却被人攥住手腕。
姜静行坐在他身后,让人倚在自己怀中。
看着他那张如玉清绝的脸,有心警告他几句,但又觉得没必要。
犹豫一会儿,她还是说道:“你明日就要走了,有些事我不说,但你也应该长个教训。”
陆执徐垂眸不语,姜静行抚着他腰身,继续道:“彰显自己的才能没错,但现在他是君父,你是臣子,该退则退,不然你也落不到好。”
“你觉得我做错了?”陆执徐低着头,语气淡淡,让人摸不清他心中真实情绪,“可我主办荆州水患一案,不是你期望的吗?”
姜静行看着他,只摸了一下他手背的伤痕,很浅很淡,是那日被飞溅的瓷片划伤的:“不是你错了,也不怪你,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能将事情做得更隐秘些,为何还留下那么多破绽,白白惹你父皇猜忌。”
停顿一下,接着道:“还故意激怒他,伤了你自己。”
陆执徐不作任何回答,他伸手勾过窗外花枝,指尖捻着上面的绿叶,反问道:“人人皆道靖国公乃是天子心腹,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
“伯屿,你又何必装作不知。”
姜静行不置可否,要说她明不明白,那自然是明白的。
那日武德帝叫人在门外听着,本来就是试探,若是他不进去,武德帝也许不会说什么,但心底的怀疑却会日益加深,反倒不如进去争辩几句,也好让人知道,两人只是寻常交情。
更别说那些故意激怒武德帝的话,才是真的打消了他心里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