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此人,也是一桩奇闻。
韩燕十几岁时被前朝抓了壮丁,后来寻机逃回家,却正好目睹全村被屠。等摸黑跑回家,躺在门口的却是自己的母亲。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冲动之下,韩燕提着战场捡来的短剑,便不管不顾追着匪兵而去。
最终,在村口孤身迎上一群壮汉。
可半大的少年郎哪里打的过一群人,没过几招,便被人砍了几刀,最后一刀更是对准了他的脖子,要不姜静行射箭的准头好,保准又是一条刀下亡魂。
目睹少年的拼死一搏,姜静行很是欣赏,当即便将人收进了亲军,也靠着这点赏识和运气,韩燕屡次升迁,年纪轻轻便坐上了扬州总兵的位置。
再说这份密信。
一月前,姜静行去信扬州,原因有二。一是向韩燕了解荆州的局势,二则是要他派人接应辰王车架,在适当的时候出手相助。
和聪明人说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韩燕虽是武将出身,可混迹官场多年,又能成为姜静行的心腹,哪会看不清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依信中所言,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陆执徐。
可架不住某人胆子大,竟然用自身做饵钓鱼。
姜静行环顾书房,盯着窗下软塌看了一会儿,颓然扶额,突然有种无力感。
武德帝已经在怀疑她了,上次明光殿的试探被她躲过去了,可今日入宫,武德帝又拿陆执徐失踪的事试探了她一回。也不知哪里露了破绽,她离开时,武德帝的神情算不上好。
系统不是人,但和人相处久了,也对人性有点了解。
它小心问道:“宿主......你是不是后悔了?”
姜静行扣心自问,是不是后悔了?
好像从她和小皇子在泰安楼见面后,一切都走上了歧路,走上了一条她从未设想过的路。
如今一子错,满盘近落索。靖国公府和辰王府早已上了一条船,若是以前,她大可冷眼旁观,如同武德帝一样,看着别人厮杀,可偏偏她和小皇子心意相通,再难抽身离开。
第119章 我又不是恋爱脑
朝中风雨欲来, 这些暗中的风雨却沾不上女郎们翩飞的裙角。
夏日多宴,姜绾流连在各家的夏日宴上,就连朴玲, 也借着参宴的幌子, 从朴夫人的催婚声中清闲了几日。
借着长公主的势,魏国公府夏日宴的请帖洒满了京城,虽说请不动姜静行这尊大神,能请来几位皇子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昨日魏国公府送到靖国公府的请帖, 姜璇拒了一份, 也应了一份。
应的那份是姜绾等人的。
因着和胡绮楠的关系, 姜绾并不把小姐妹家的请帖放在心上, 只将此次宴会看做寻常, 也没出风头的打算。最近她忙的很:泰安楼的生意要做起来, 人手也要安排好, 除了府外的事, 每日清晨还不忘扎半个时辰的马步,有一日姜静行见了,又教了女儿几招防身的招式, 也被她排进了每日的日程。
姜绾的日子过得繁忙又充实。
等到了赴宴当日,她随意挽好发髻,换了一身新衣裙,便带着一众侍女出门了。
她本意是转一圈就寻个理由回来,却在去外院的路上遇见了盛装打扮的朴玲。
姜绾拉着她转了一圈, 笑吟吟道:“表姐今日真好看, 衣裳漂亮, 妆容也美,尤其是额间的花钿, 看着就精巧。不过啊,还是人最美!表姐有这么手巧的侍女,日后可得记得遣人来我院里,让我也用用。”
被姜绾这么一打趣,朴玲沉闷的心情稍稍减退,她勉强笑笑:“都是我娘的主意,我不过是像根木头一样,坐着不动,等着她们给我上妆。”
她本来就是个娇俏的姑娘,之前是为了贴近自己姑姑,好引起姜静行的注意,才整日淡妆着素。今日被朴夫人吩咐换了鲜艳衣裙,出门前还被侍女在额间用丹脂描了花样,再饰以金箔,远远看去,便绚丽夺目的很。
朴玲拂过额间花钿,说道:“人是我娘从清河带来的,你若喜欢,我便让她们去清晖堂。”
姜绾笑着应好,却没顺着这一话题继续聊,而是转头说起二人要去的夏日宴。
毕竟她又不是真缺手巧的侍女,何况朴夫人虽是她的亲舅母,但对她向来只有面子情,她又怎么会主动讨要呢。
其实对于自己生母与舅母的恩怨,姜绾也知晓一二,虽过去许多年了,但偌大一个朴家,总有几个多嘴的下人。换位想一想,若是她看着仇人女儿整日在眼前晃荡,怕是没有朴夫人这份良善。
不过她作为女儿,不想评价自己娘亲是对是错,斯人已逝,说再多都是无用。
而且从旁人的言语中,姜绾也隐隐明悟,自己的脾性大约是随了生母,只是长在父亲膝下,又多了几分克制。
姐妹二人边走边聊,姜绾见朴玲没个笑模样,稍加思考,便明了她并不愿意这样浓妆艳抹。她这位表姐是有几分高傲在身上的,以前在清河郡都是被人捧着,各色宴会上也人逢迎,根本不需要靠着妆容来引人注目,今日悉心梳妆,怕是有人强逼着。
想到此处,姜绾轻巧地转着手中团扇,分出几分心思来,思索最近府上有何事发生。
家里人少,日子也清净,只偶尔席间姜璇会提起二人的婚事,可她和燕王的婚约在前,虽然已经作废,但没有父亲的发话,根本无人敢冒然上府向她提亲。和靖国公府相比,朴家倒是相看不少人家,只是听说都不满意,惹得不少丫鬟嘴碎,说朴家小姐挑剔,心比天高。
看来,舅母如此要求,八成为了女儿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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