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阁说的泣不成声,却让姜静行迟迟不得展眉。
她有一种预感,这一年来京中发生的事,马上就要有个突破口了。
她不禁追问道:“倘若真是你哪位姨母,你为何不认得?”
绿阁颤着嘴唇,反问一句,“大人可知,父亲他为何要带着妻儿远离上京城?”
姜静行摇头表示不知,绿阁虚弱地笑了笑,为她解释道:“我母亲姓张,与前朝废后同出一族,当年张家军被末帝忌惮,遭人诬陷流放,就连张皇后也被冠上善妒之名,被迫迁居冷宫多年,我外祖家虽也姓张,但早早分家出去,万幸并未因此受到牵连,可母亲幼年时在上京城长大,父亲怕母亲被人认出来,才带着母亲远走他乡。”
姜静行怔住了,本来混沌的思绪霎时清明。
她总算想起来了。
为何她那日会觉得长相英气的韩妃眼熟,因为她曾经见过张皇后,虽只是隔着千军万马,立在城楼上远远见过一面,却莫名与韩妃有些像。
可是不对,年岁对不上。
姜静行捂着额头梳理眼下的情报,高挑的身影陷在椅背里。
张皇后死在她箭下。
那年她才混进军营一年,还在彼时的魏国公手下做事,刚任职左营前锋不久,便要随军出征。
犹记得当年上京城十月飘雪,比去年早了近一个月,上京城中粮草困乏,守城的残余兵将饥寒交迫,她受命领兵攻城,张皇后在冷宫被人磋磨多年,早已是强弩之末,可还是拖着病体登楼,之后收拢残兵,硬生生扛了月余,而就在这短短一月里,魏末帝和前魏文武百官决意南逃,弃北方大好江山而去。
这也是姜静行打的最艰难的一场仗,即便最后攻下了上京城,却也让魏末帝带人逃了。
当然,魏史书上记载的是因战乱南迁。
姜静行第一次听闻这位张皇后的故事时,心中便十分敬佩,只可惜立场不同,只能刀剑相向。
而那时张皇后是位四十有余的女将军,韩妃大约二十岁,已经嫁给武德帝,甚至安王都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