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看出顾悄疑惑,苏青青从内室取出另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子。
只一眼,顾悄就呆住了。
跟谢大人带来的那个,巧了,同款。
他从顾母手中接过匣子,翻来覆去假装玩赏。
匣子底部,果然落着相同名款,一个华丽的篆体“云”字。
顾悄状似不经意地探口风,“这个匣子好生奇怪,似木非木,似玉非玉,是犀皮漆?”
“是犀皮,徽州匠人特有的手艺。这器具光滑如鉴,却与玉石、瓷器并不相干,釉面这般温润绚烂,全靠匠人凭指掌温度一寸寸打磨,一个老匠人,一年也就做得一件。”
顾母将匣子拿回手里,摩挲片刻,缓缓打开。
那里面,是数缕用彩线缠着的发丝,显然同出自苏青青之手。
她低低道,“……为娘的,又怎会厚此薄彼呢?”
那语气里,有顾悄听不懂的缅怀与伤感。
小公子此前亦懂些器皿玩赏,“可犀皮,不是宫中御用之物?”
苏青青叹了口气,露出一抹苦笑,“所以才说,这门亲事棘手。”
“这掌心盒原本是一对,当年边境狄戎进犯,中原大局未定,是你外公与谢老大人坐镇西北,击退了外敌。新皇论功行赏,这两只稀罕盒子,便随赏赐一同入了两家。”
“一同下来的,还有一道赐婚圣旨。今上戎马起家,临朝之初殿上文武相轻、势同水火,谢太傅深谙个中利害,主动献策,他与苏侯一文一武,合作无间,不如趁此势头,干脆替两族定下个儿女亲家,好正朝堂风气。”
“侯府只我一个孩子,谢家也没有适龄的嫡系男丁,这婚约便拖延到……你们头上。”
顾悄想了想,迟疑道,“所以,是谢家来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