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
柳巍硬着头皮膝行出来,“臣以为此言荒谬!
荧惑守心,历来是谋夺之象!陛下乃高宗钦定的继承人,是天命之子,如何能放任荧惑夺位、扰乱正统?”
坏了!陈愈暗骂一声。
果然神宗闻言,脸色愈发阴沉得滴水。
泰王却在此时见缝插针,看似无意接道。
“也不能怪钦天监如此断言。
谁叫当年……负责掌大行皇帝遗诏的陈尚书忧思过度,以至于痛失遗诏,别说立太子名不正言不顺,就连陛下登基即位,也因短了一道规程,叫外邦笑话。
陛下允陈尚书戴罪立功。
可三十多年过去,人他枉杀不少,遗诏至今尚未寻回。
这叫陛下怎么好册立太子?
如明孝那般纯善仁德,都因缺了这道祖宗天命的庇佑而早早殒没,现在仓促另立太子,又有谁能受得住这厚重气运!”
这一问,不止截断陈愈推举外孙为皇太孙的野心。
更是抖出一件神宗竭力遮掩数年的阴私。
当初神宗即位,并无大行皇帝遗诏。
按祖制,新帝即位,必须先得先皇传位遗诏,送至礼部备案,再由礼部另拟新皇即位诏书,刊印副本下发各省及纳贡番邦。
但高宗遗诏,明言神宗百年后当还政太子。
陈皇后有私心,伙同陈愈烧了那份诏书,意欲再拟一份,哪知遗诏原料、锦布纹路、织法举世独一份,且早已记录在案,根本无法矫造。
但也正因无诏,神宗后来才敢放肆大胆地杀储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