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窈横他一眼,又点了点那包朹梅:“要尝尝吗?”
“我不大喜爱甜食。”崔循并没动,只向她解释。
萧窈便回头给了青禾。
青禾自被萧窈带上车后,便避在车厢一角,如今只觉被崔少卿扫了眼,更是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
好在不多时,马车便在幽篁居外停下。
青禾忙不迭地下了车,正欲搀扶自家公主,抬眼却见崔循已经侍立在侧,只得讪讪退开。
萧窈含着粒朹梅,登楼后,含糊道:“我头回来此处时,便想,在此看风景必定心旷神怡……”
只是她那时在崔循面前多少有些紧张,又不自在,并没好好看过。而今登楼远眺,只觉天高地阔,仿佛所有郁结之气都能随之一扫而空。
“既喜欢,今后可随时来此。”崔循抚过她被风吹起的长发,顿了顿,有意无意道,“你身上似乎沾染了梅香。”
萧窈微怔,同他解释:“今日是谢娘子的生辰,邀我赴宴赏早梅,许是在林间留得久了些。”
说完又有些难以置信:“怎么这也能察觉?”
她甚至莫名有些心虚,不知崔循是否也会发觉,自己与谢昭同行聊了许久。
转念一想,虽说谢昭确实问了逾矩的问题,但她既没说什么,更没做什么,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便挺了挺肩,理直气壮起来。
崔循将她这点微妙的变化看在眼中,低笑了声:“我自然熟悉你的气息。”
这话就不大禁得起细想。
萧窈咳了声,努力端出一本正经的态度,同他讲了谢夫人之事。
崔循在红泥小炉中添了炭火,静静听着。
萧窈见他并无诧异之色,不由问道:“难不成你也知道谢夫人在其中动过手脚?”
她自问不算蠢笨之人。可这件事阳羡长公主猜到,谢昭知情,如今连崔循都一副了然模样,仿佛蒙在鼓中的只她一人。
实在有些挫败。
“你心性纯善,轻易不会将人往恶处想,难以觉察也是情理之中。”崔循安慰她。
萧窈懊恼道:“早知如此,她问我借屈黎之时不该应得那样顺遂,应多刁难刁难她才是。”
崔循道:“她自有苦果。”
萧窈知他并非信口开河之人,垂眼想了想,小声问:“在你看来,屈黎治不好谢晗的病?”
谢夫人只这么一个嫡子,看得如眼珠子似的。谢公其他几个庶子皆不成器得很,难当大任,唯有谢昭出类拔萃,她这些年牢牢把控家中要事,不准谢昭沾染半分。
谢公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此事。
可若谢晗真有个三长两短,谢夫人失了命根子,便是再怎么强势也无济于事,只能坐看权柄旁落。
“谢潮生并非善男信女,”崔循深深看她一眼,“你对他的品性未免太过信任。”
萧窈:“……”
她先前只是怀疑谢昭会因此失落,到崔循这里,几乎已经是明晃晃说谢昭要置长兄于死地了。
她一时也说不好,究竟是自己当真太过信任谢昭,还是崔循想得阴暗,只得专心致志地吃东西。
崔循的目光始终在萧窈身上,见她脸颊鼓起,唇角沾染了些许糖渍,不由得有些意动。
自定亲后,明面上需得避嫌,原就不算多的见面机会愈发少,距上回这般独处对坐,仿佛已经过去许久。
萧窈才吃了粒朹梅,下一刻,便觉唇上一重。
崔循的拇指落在她唇角,抚过,迎着她惊讶的视线解释:“此处沾了糖渍。”
相处日久,萧窈已经能清楚辨别出崔循情动的迹象。
哪怕他面上再怎么不动声色,声音再怎么平静,幽深的目光总叫她觉着自己要被拆吃入腹。
她心中一动,想起那些流言蜚语,问道:“你可知眼下都说我是以色事人?靠着这张脸,讨了你的喜欢。”
因口中含着东西,萧窈的声音便显得有些含糊,嫣红的唇开合间,仿佛含了他的指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