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云满脑子盘算着该如何拖延此事。
正想着,身后一个粉裙俏丽婢女打断了她的愁思。
“小姐院里之前的马奴生了场急病死了,这阵子一直没换新的,听管家说家里刚买了一批粗使奴隶,喜灵昨儿个知会了管家,让他先将人送过来供小姐挑选。”
婢女唤作喜灵,是她从京城带过来的,跟了她十几年,与她情谊非常,平日里的小事都能做主。
何楚云此时蔻丹也已经做好,听到喜灵的禀告后,只是将手伸到眼前欣赏,眼眸轻转,漫不经心回道:“知晓了。”
何楚云喉音圆润不尖细,隐隐带着一丝沙哑却又不腌臜难听。似是随时都带着一股撩拨之意。
可她眼神清明,姿态高贵,全然无那魅惑低俗之气。
给她做蔻丹的两个下人听罢悄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瞧出了对小姐的崇慕之情。
小姐样貌天仙儿似的,对待下人又温善,从不随便与人发火,好相与得紧。
喜灵‘哎’了一声,退到其身后,随后得了命令去叫人。喜灵做事利落不拖沓,一刻钟后便带着刘管家众人回了珠玉阁。
刘管家年约六十,穿戴朴素却讲究,低着头半弓着腰走进廊庭,在何楚云背后站定。
“小姐,新来的都在这了。”
何楚云收紧了肩上的袄子,没有回头。
“嗯。”她答得慵懒随意,听起来对这件事并不上心。
见她应声,刘管家为了主人家方便让众奴隶从她身后走到面前。
新来的奴隶大概十余人,规矩地行至她身前跪在地上,没有打搅她赏雪景的兴致。
这等小事何楚云原本管都不想管,让喜灵随便选一个就是了,可近来实在无事,闲得无聊。
马奴,之前那个马奴长什么样子来着?她没印象了。
她只记得每次下马车踩上那马奴后背时,那人都要颤上一颤,导致她站不太稳,估摸着确实是身体不太硬朗。
那就选个硬朗的罢,何楚云打算亲自挑一挑。
她将厚毯从腿上拿开递给喜灵,没有从椅子上站起身,指了离她最近的那个奴隶,说:“过来。”
奴隶们都跪着怎敢与主人家对视,那奴隶不知主人是在叫自己,没有动静。
刘管家身旁的一个黑皮帽子小厮上前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斥道:“大小姐叫你呢!”
那奴隶又黑又小是个瘦弱的,被踢得差点倒下。
“是是。”那奴隶方知自己被唤,连连应声,膝行至女主人身前。
何楚云伸出一只脚,踏在那奴隶的肩膀上。黑瘦奴隶以为主人家是要惩罚自己,吓得哆哆嗦嗦。
瞧他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叫她不禁皱了下眉。
这么弱,下马车踩着他岂不是要摔倒。
她稍稍扬了扬下巴,眸子低敛。
刘管家在京城时便在何家伺候,眼看着这些贵人们长大的,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见她兴致缺缺立刻道:“下一个。”
黑瘦奴隶颤抖着退开,下个奴隶便爬过来跪在她腿边。
这人的身躯与前一个显然不一样,他几乎有那黑瘦奴隶两个大。
他虽然跪伏在地,后背却高过了她的膝盖。
这么壮?
“以前做什么的?”何楚云慢悠悠问了句,语气淡然,好似在说什么十分不值一提的事。
不过贵人同下奴奖赏一句话便已是荣光。
高壮奴隶叩着首回道:“奴以前在冯财主家搬粮食的。”
冯财主好像是上个月失了势的一个大地主,这种大地主家里粮仓众多,粗使奴隶养得多也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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