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恒抱拳而立,神色带着几分歉意,“小姐抱歉,我家公子路上有事耽搁了,即刻便来,还望小姐稍等片刻。”
何楚云见这人十分恳切,的确像是被临时吩咐来报信的。
罢了,看在邓意清在广家之事上办得不错的份上,便给他个薄面。
她微微颔首,露出一个端庄柔和的笑,“邓公子有心了。”随后转过身回到房中,坐在上次的位子上慢慢赏茶。
一杯热茶喝完,一刻钟将过,邓意清还是没到。
何楚云可没有等人的习惯,此次已是开了先例。她悠悠放下茶盏,刚要起身离开,便听门被推开,一青衣素襟男子信步而入。
“意清来迟,小姐莫怪。”
邓意清十分有礼地对她作揖半鞠了一躬,停了几息后才直起身子。
谦谦君子。
与俞文锦温良纯善不同,这人多了几分不近于人的冷意。若说俞文锦是暖春绿竹,沁人心脾,那邓意清就是初春落霜,料峭凛然。
何楚云的不耐已经顶到嗓子眼,倒生生被他压下去了几分。
且她也想问问广家的事,遂摇摇头道:“无妨。”然后伸出右掌,示意他坐下说话,“公子请坐。”
邓意清还是青衣,不过比之上次见面的威襟妥正,这次倒多了些随意潇洒。与今日一身白衣的何楚云更为相配,就连样式都极为相似。
邓意清坐下后又低首道了声抱歉,为她斟了盏茶后才开口说起正事。
“小姐,此番广家得了教训,还望小姐莫忘了你我约定。”
他这话讲得冷冷淡淡,但言语之间并没有威胁旁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反倒是更像他是受人胁迫求人办事的那方。
何楚云还算满意他的态度,对迟来一事也彻底熄了火焰。
“我自然不会忘。可公子也说了,广家失去的是明年上进贡品的资格,一年的时间,谁料想还会发生什么。”
邓意清:“小姐是想说,还不够?”
何楚云抿唇一笑,“当然不够。我要的,是广家再也不得翻身。而且,我要嫁也要嫁最好的,若是邓家日后还是常常受广家牵制,那我岂不是也同样得忍着委屈。”
这种话不像是会从一个大家闺秀口中所出,不过她也不介意邓意清对她的看法,毕竟两人之间只有利益牵扯,他要的也只是她这个身份而已。
果然邓意清的反应不出她所料。他只是垂眸缓缓点了点头,道:“知晓了。”
“那楚云就等着大公子的好消息了。”
话已说完,两人相对无言,何楚云在安静中又想起一事,道:“对了,云后日有事需得出趟远门,半月后归,若有什么消息,邓公子可以先传信送至珠玉阁,待我回来后自会立即派人回复。”
过几日是何度雨的生辰,何楚云打算去萧州寻他。
一则自然是为了庆贺生辰,二,也是想见见他口中那位至交好友——掌管一方航运的薛家嫡子薛淳宽。
若此行顺利,那对此时广家身上惹起的星点火苗,无异于添油加炭。
邓意清听罢稍稍抬起眸子,“清后日亦要去萧州谈笔生意,离得敏州十余日,方才也正想告与小姐。”
“萧州?”
“正是。”
“倒是巧了,我此番出行亦是前往萧州。”
邓意清若有所思点点头,“近来盗匪猖獗,何府护卫单薄,小姐出行不免危险,若小姐不嫌弃,可与邓家商队一同前往。”
何楚云听后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太过巧合,但此事是她临时起意又是主动提起,邓意清只是顺应她的话才说了萧州之行,想来不会有假。
且保不齐这人只是碍于风度颜面随口相邀,并未存几分真心。
但何楚云常年久居敏州主城内,从未去过什么险地,对于盗匪确有几分忌惮。若真被人绑去杀了可是不妙。
想罢,她也不管邓意清是否真心相邀,点头应道:“那便麻烦公子了。后日我且随公子一同出发。”
邓意清颔首回应,随后轻轻咽了咽喉咙,从怀中拿出一块丝帕,问道:“咳意难忍,不知小姐是否介意?”
他是要咳嗽,但是又怕别人嫌弃自己的病气所以事先询问。
这病秧子自小身子就不爽利,并非什么传染人的寒疾,虽说不吉但何楚云也不是如此事多之人,便点头应道:“无妨。”
邓意清是个极度守礼之人,得了何楚云的依允后,他扭过身去背对着何楚云,捂着口轻声咳了两下,似乎极为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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