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个和几家人熟悉的人就问起来,“老孔嫂子,这半年不见,你们这咋还变年轻呢,这精气神儿可真好。”
孔春莲摆摆手,声音亮堂堂的,“好啥啊,就是孩子们带着我们折腾,我就说吧,这都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还要什么好看啊,秀秀这丫头,非要带着我们做啥造型,这不,烫染了头发,还买来那啥护肤品给我们用,你不要吧,她还生气,只得随着她。”
她嘴上是埋怨,可谁都能看出来,她那是高兴呢,冯翠如今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累,这半年里,她黝黑的脸都白净不少,再没有劳作的痕迹,听着孔春莲说话,她摸摸自己的头发,乐呵呵的,“我就说秀秀眼光好,你看看,再没差的。”
宋花林振文还有小福宝,一人一身红色羽绒服,这是唐秀秀带着去百货商场买的,算是最时兴的衣裳,带着过年的喜气,宋花和林振文都站在自家老妈身边,嘴巴抹了蜜一样,一个劲的喊好看。
小福宝如今两岁半,正是学舌的时候,见着小姑姑和小叔叔都在说好看,仰着小脑袋,也扯着脖子喊,“好看好看,真好看~”
有孩子在,总是热闹的,小福宝这么一喊,算是把大家原本看热闹的心喊没了,成,也别说啥挣不着钱了,只看这几个孩子,搁着村里,谁家给孩子买衣裳不朝大几号买啊,就存着穿两三年的心思,可只看小福宝,那衣裳小小巧巧,穿着合身又好看,只这一样,就说明人家不差钱,这热闹啊,没得看。
到底是坐火车回来的,虽说不累,可也算不上轻松,孔春莲他们和邻居说笑几句,就回家歇息,他们是回家了,可村里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满肚子话要说。
“我算是知道了,这胜利妈,那就是个没谱的,说什么混不下去,你们瞅瞅,这穿金戴银的,哪里像是混不下去的样。”
“你别说,这京城里的水就是养人,你看看孔嫂子她们几个,那家伙真时髦不少,这一眼看过去,妥妥的城里人啊。”
“那也得是人家有本事,那大城市里,喝口水都要钱,哪能和咱们乡下一样啊,就只看这几家人的打扮,就知道人家在京市过得好着呢。”
“你说这人,还真就得信命,这胜利妈和胜利媳妇,天天在外面败坏林家,结果呢,你瞅瞅,这林家日子越过越好,你再看胜利家,那没法比,要不说这人比人得死呢。”
“就是说啊,我还和王妮妈说呢,这王妮子跟着去京市掺和什么啊,老老实实在乡下过呗,原本王妮妈还担心呢,后来每次都是笑着说京市好着呢,我还以为她那是打肿脸充胖子,没成想,人家是一点没扯慌,你瞅瞅妮子,哎呦,出落的和黄花大闺女一样,我看比没嫁人的时候还好看,你看三运那鞍前马后的,伺候祖宗一样。”
“那可不咋地,虽然人家带个孩子,可是自己能挣钱啊,要是我家爷们这么有本事,那我也给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这说着说着,有些人就忍不住感慨。
“那老话说的好,贤妻富三代,恶妻毁三代,这娶媳妇,还真就得睁大眼,你看看,自从这振武娶了秀秀进门,这林家眼看着就起来了,先是那木匠生意好起来,后来又是小两口考上大学,现在更是一家人搬到京市区了,连带着和他家关系好的,那日子都红红火火的,你瞅瞅冯家,我婆婆说当年他们一家三口刚进村的时候,还拿着破碗到我家要过饭呢,那时候,谁能想到他家有现在的日子呢。”
“就是说啊,还有他林二婶和妮子,这没了男人,谁不说命不好,有些个心坏的,还说她们命硬克男人呢,说她们没福气,我看啊,不是她们没福气,是她们男人没福气,要是活到现在,那小日子不得美死啊。”
“这话在理,咱就说,这秀丫头,还真是个有点东西的,就说那时候算着孙癞子和胜利的事儿,我现在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她前脚说完,后脚那派出所的就来人,你说神不神,你再瞅瞅这几家的日子,反正啊,我是不敢和胜利妈一样胡咧咧,说她家什么坏话,别最后人家没伤着分毫,再把自己的运道给作没了。”
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不缺迷信的人,运势一说,总是带着点神秘色彩的,谁也不愿听着别家说自家运道,可想而知,胡大英听着这句话的反应。
胡大英赵胜利刚到大门,还没停下自行车,当即就大喊起来,“哎你这人,你说什么呢!什么运道作没了,怎么说话的!”
那人既说,就不是个怕的,当即朝着林家努努嘴,“胜利妈,你啊,以后可长点心吧,你刚是没看着,人林家好几家子回来了,那一个个穿的戴的,和城里人一样,一看就知道那日子过得好,可不是你说的过不下去的样,我是说,咱人啊,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说那些个有的没的,没啥用。”
胡大英呸一声,“你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我家日子好着呢,我儿子那是县城的正式工,端着铁饭碗呢,还在城里租了房,回头我们一家人都搬过去,你们谁比得上!”
她一说一家人都搬过去,赵胜利眼睛闪躲一瞬,忙拉着她要回家,“妈,你和她们掰扯什么,天那么冷,别嚼舌根,咱赶紧回家。”
见着那母子俩的背影,有人冷哼一声,“什么搬到城里住,这说着说着,胜利租房也两三个月了,胜利媳妇打从秋天就说搬到县城,现在也没搬,谁知道租没租啊。”
“谁知道呢,我怎么瞅着这胜利越来越不着调,总觉着他鬼鬼祟祟的,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成了,咱们也别说了,大冷的天,赶紧回家。”
他们这冻得哆哆嗦嗦的,林家几家人早就喝着热茶聊上了。
王妮妈抱着晓龙,乐呵呵的,“接着你们要回来的信,打从前天,石头和他媳妇挨家就给烧上这暖炉了,头先是烧半天,今天更是从早就烧上了,这不,屋里热乎乎的,也不受冻。”
男人们先带着东西回家收拾,女人们都在林家堂屋里坐着说话,孔春莲瞅着屋里干干净净的,心底都是感激,“这屋子你也没少操心,干净利索的,得亏着你在家给照应着,要不然这回来天寒地冻的,我们还得受罪。”
马素秋摆摆手,“啥照应,也不麻烦,就抽空给弄弄,哎呦,老早的就盼着你们回来呢,你说你们这一走,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光我,就以前常来店里说话的那些个人,也念叨着你们。”
冯翠笑起来,“要不说呢,这人得有点事忙活,你看着那小饰品店,这日子过得就快,你别说,这去京市几个月功夫,还没怎么觉着呢,这就过年了。”
人一忙活,日子有奔头,总是过得快些,就像在京市,林有木忙木匠活,宋粮父子雕那小桃木件,冯翠看着铺子带孩子,周菊一边帮忙看店,顺便做针织衣裳给林二婶铺子供货,王妮忙活铺子的事,偶尔的有来要货的还和人家谈谈生意,武三运忙活着几家的杂事,孩子们安心上学,米英也安稳训练,全家没一个闲人。
同样的,这日子过得井井有条,透着安稳,过得也快。
周菊很有感触,“可不是,要不是这个铺子,搁着以前,天天就是熬日子,可是难。”
几家人坐在一起,说不完的话,等各自回家收拾好东西,也不在家吃饭,一道约着去镇上饭馆,自从店铺刚开业那年,唐秀秀提议大家聚餐以后,每次有个什么事,大家就喜欢坐一起吃顿饭,这次同样,算是庆祝几家团聚。
临近过年,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孩子,还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天气很冷,可人心火热,如今年岁越来越好,到处都是欢笑,同样的,过年前的准备,也更是丰盛。
聚餐之后,各家开始准备各家的过年事,孔春莲每天忙活的热火朝天,鸡鱼肉蛋样样丰盛,用林有木的话说,这一年的东西,赶上前些年好几年的东西。
林振文重操旧业当起了烧火工,他振振有词,“爸,那以前和现在能比吗,以前嫂子没嫁过来的时候,咱家多穷啊,过年也就一顿肉,可现在咱日子好啦,平常就能顿顿吃肉,那过年可不就得准备的更好点,要不然哪能显出过年的好来啊。”
孔春莲乐呵呵的,“是这个理儿,虽然咱现在那日子天天像过年,可到底是过年呢,得准备的更好点才行,再说,咱们这好几个月都在京市,家里人都想着呢,到时候你大姐二姐她们也得回来住几天,多弄点好的,到时候大家一块吃。”
林振文很是赞同,“妈,你说以前咱们一直在家,也就那样,可这一出去再回来,还真就不一样了,我以前那些个同学,都追着我问东问西的,你看我哥和嫂子,直接就被拉走啦,饭都没时间在家吃一口。”
林振武这一回来,他那些个听着信儿的好友们纷纷上门,二话不说,就把他和唐秀秀带走了,吆喝着要聚会聚会的,乌泱泱一群人。
孔春莲挺乐呵,“这说明啊,你哥你嫂子他们人缘好,你看看这几天,家里这东西就没断过,这个送罐头腊肉,那个送白酒饼干的,不都是因着你哥嫂上门的,虽然咱们也不贪这点子东西,可这人啊,就得有来有往,家里才有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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